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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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一股强大而阴森的力量以符咒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原本就昏暗的医院瞬间被无尽的黑暗笼罩,温度骤降,仿佛瞬间坠入冰窖。紧接着,阴风裹挟着腐臭气息呼啸而起,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赵逸尘的头发也被狂风吹得肆意飞舞。

伴随着阴风的呼啸,不远处传来一阵阴森的铁链拖地声。紧接着,两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正是黑白无常!白无常身着白色长袍,头戴一顶高高的白色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黑无常则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帽子,上书“天下太平”,面容漆黑如炭,眼神冰冷如霜,手中握着一条乌黑发亮的铁链,铁链在风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黑白无常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每走一步,周围的阴气便浓郁几分。林小雨见状,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却依然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黑白无常。

赵逸尘见黑白无常现身,立刻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姿态谦卑:“七爷、八爷,此番冒昧打扰,实出无奈。”他稳了稳心神,将林小雨悲惨遭遇,从公公愚昧阻拦生产,到公婆狠心遗弃,再到医生王富海丧心病狂进行器官贩卖,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白无常一边听,一边不耐烦地甩动着手中的哭丧棒,脸上的五官都快皱成了一团,不等赵逸尘说完,就尖声叫嚷起来:“打住打住!这事儿一听就麻烦得很。要是顺着这线索追查下去,牵出一大串阳间的破事儿,上头问责下来,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绝对不行!”说着,白无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周身缭绕的白色阴气也跟着剧烈晃动。

黑无常倒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盯着林小雨,手中的铁链不自觉地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给这压抑的氛围又添了几分阴森。

赵逸尘赶忙向前半步,恳切说道:“七爷、八爷,林小雨实属可怜,她和腹中胎儿枉死,怨念冲天。若不能妥善解决,任由这股怨念在阳间肆虐,不仅阳间不得安宁,地府的阴司秩序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恐怕会生出更多事端。”

白无常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声音愈发尖锐:“哼!说得轻巧!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出了问题,你能担待得起?我们哥俩在这地府当差,本本分分,可不想因为这事儿砸了饭碗!”白无常说完,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抗拒。

黑无常这时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犹如老旧的磨盘在转动:“赵逸尘,不是我们不通情理,地府阴律严苛,擅自干涉阳间事务,惩罚极重。万一追查途中,触怒了某些势力,地府问责,我们难辞其咎。”

赵逸尘嘴角微微一抽,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一边向前靠近,一边恭敬说道:“七爷、八爷,您二位尽管放心。这事儿从头到尾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绝对牵扯不到您二位头上。”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件,小心翼翼地展开,“您瞧,罪魁祸首的住处、行踪,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如今万事俱备,只需要二位爷陪着林小雨走一趟,将那些恶人拿下。”

白无常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犹疑,手中的哭丧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哼,说得轻巧!万一出了岔子,谁来担责?”

赵逸尘不慌不忙,笑着解释道:“七爷,您还信不过我吗?我早就想好了,我会向东岳大帝呈上一份疏文,将二位爷在此次行动中的英勇表现、辛苦付出,详细地描述一番,保准为二位爷的功劳好好润色。”

黑无常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声音低沉地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打算?”

赵逸尘连忙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的木盒,毕恭毕敬地递上前:“二位爷,这是我特意为您二位准备的一点心意。”

白无常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木盒,打开一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嗯,算你小子有心。既然如此,我们就陪你演一趟。要是出了差错,拿你是问!”

赵逸尘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恭敬地说道:“七爷、八爷放心,一切有我。咱们这就行动,尽早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

赵逸尘站在医院中央,凛冽夜风卷着衣角猎猎作响,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胜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传来嘈杂的车声与人声,苏胜急切的询问从听筒中传来:“老赵,情况怎么样?”

赵逸尘目光扫过四周依旧阴气弥漫的角落,沉声道:“苏叔叔,收网。林小雨那案子的凶手,也就是她公公婆婆,还有医生王富海,都已经锁定。咱们这边证据链也完整了,赶紧按计划收押相关人员,固定物证!”

苏胜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紧接着是干脆的回应:“明白!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带队行动,确保一个都跑不了!”挂断苏胜的电话,赵逸尘马不停蹄,又拨通了赵姐的号码。

赵逸尘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认真说道:“赵姐,还真有件事得麻烦你。你找几个人,帮我把医院随便一间闲置的屋子,布置成古代衙门的样子。堂中央摆上公案桌,桌后放把太师椅,两边配上水火棍,再挂上‘明镜高悬’的牌匾。”

赵姐愣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要求可够新奇的!行,我这边手头有现成的道具,一会就能搞定。不过你得跟我说说,整这么一出,到底要干啥?”

赵逸尘望向远方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光,神色凝重:“这是为林小雨案准备的。后续地府会派人来核验此案,按地府的规矩,得在仿衙门的场景里进行,确保审判公正。”

医院的旧仓库被改造成了一座庄严肃穆的临时衙门,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与檀木混合的奇特气味。赵逸尘身着一袭玄色道袍,神色凝重,稳稳地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椅背上精雕的蟠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出。

黑白无常分立两侧,白无常身形高瘦,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手中的哭丧棒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呼啸;黑无常则面色如墨,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手中铁链随意地垂在地上,却让人莫名胆寒。

林小雨一袭白衣,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静静地跪在堂下。她的眼神中已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怨恨,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期待。地上的青砖在幽微的烛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赵逸尘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响如雷,在临时衙门中轰然回荡:“来人啊,把嫌犯押上堂!”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胜带着几名警员匆匆赶来。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苏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熟悉的医院仓库,如今被布置得宛如地府衙门,昏暗的灯光下,赵逸尘宛如审判官,而黑白无常和林小雨的存在,更是让这场景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赵……赵逸尘,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胜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他身旁的警员们也都面露惧色,手中的手电筒微微晃动,光影在墙壁上摇曳,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赵逸尘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苏胜,这是地府审判的规矩。林小雨的案子,必须在这样的场景下进行,才能还她一个公道。”说着,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苏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向赵逸尘点了点头,带着警员们小心翼翼地站到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堂中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紧张,不知道这场特殊的审判将会如何展开。

就在苏胜和警员们站定时,黑白无常似乎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缓缓转动身形。白无常那顶高高耸起的白色帽子上“一见生财”四个血字,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透着摄人心魄的诡异,仿佛随时都会渗出鲜血。他咧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森白尖锐的牙齿,舌头拖得老长,滴答着散发腐臭气息的黑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面,竟发出滋滋声响,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黑无常则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所到之处,空气迅速凝结成寒霜,地面上的积水眨眼间结起一层薄冰。他手中那根乌黑发亮的铁链,宛如一条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毒蛇,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铁链表面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似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警员小李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手电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在弯腰捡起的瞬间,他抬眼与黑无常的目光撞个正着,黑无常那双幽邃空洞的眼睛,仿佛无尽的黑洞,要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小李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差点瘫倒在地。

苏胜强装镇定,额头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他吞咽着口水,喉咙里干涩发紧,目光始终不敢离开黑白无常,仿佛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被他们索去性命。其余警员们也都紧紧靠在一起,互相依偎寻求慰藉,手中的手电筒因颤抖而乱晃,使得周围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扭曲,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愈发阴森恐怖。

赵逸尘身姿如松,稳稳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玄色道袍在幽微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神秘而庄重的光泽。他目光仿若两道利刃,带着洞察一切的威严,如一张无形大网,将堂下王富海、陈德海夫妇紧紧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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