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看,这酒里藏的是啥?
是外寇的密信!”
扶苏弯腰捡起那半片帛书。
看着血渍渗进麻纤维里,就像一朵开败的花。他想起昨天廷尉府死士身上的龟甲,又想起胡亥乳母是李斯夫人陪嫁的事儿,突然笑起来,说:
“胡亥,你知道这‘赵’字酒坛,是中车府的东西吗?”
他又转头问项梁:
“项将军,楚国的帛书,咋会跑到秦国的酒坛里?”
项梁往后退了半步,玄衣擦着粮秣库的土墙。
他看见蒙恬的剑拔出了三寸,寒光映着扶苏眼里的冷意,心里想,这秦太子比传说中还厉害,三言两语就把火引到赵高和自己身上了。他抱拳说:
“末将不知道。
也许是胡亥公子的人……拿错酒坛了?”
胡亥脸涨得通红。
他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是王离的亲卫回来了,父王虽然去了梁山宫,可留了王离的族弟在这儿监营。
他摇摇晃晃往外走,锦袍下摆沾上血渍也不管,喊:
“兄长既然清白,就跟我去见监军!”
扶苏整理了一下被酒气浸透的袖子,说:
“我当然跟你去。
但胡亥,你刚才说的‘外寇’,也一起带去。”
他指着项梁,说:
“项将军是楚国贵族,最清楚楚旗啥样。”
众人到了监军的营帐,营帐里炭火噼里啪啦响。
胡亥不但没告成状,反倒被监军抓住私自换酒肉的把柄。
扶苏说出“中车府酒坛”的时候,监军脸一下子变白了,那可是父王最讨厌的结党证据。
监军把帛书收到铜匣里,看了看胡亥发抖的手指,说:
“今日这事,我会奏报陛下。
公子胡亥,劳军的酒肉,明天跟我去清点。”
他们出了营帐,天已经黑了。
蒙恬的青骓马在营门外啃着枯草,看见扶苏出来,打了个响鼻。
项梁跟在后面,玄衣被风吹得贴在腿上,小声说:
“公子扶苏,我送你一程。
胡亥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扶苏翻身上马,玉节在夜色里闪着暖光。
他望着胡亥营帐的方向,那儿有火光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人在烧东西。他说:
“项将军的好意,我记下了。
但送到渭水就行——过了河,就是咸阳的地界了。”
回营的路上,蒙恬一直在左边跟着。
他看着扶苏紧绷的下巴,想起粮秣库里那半片血帛,问:
“公子,胡亥背后……是赵高吗?”
扶苏摸了摸怀里的虎符,血渍都干了,说:
“不只是赵高。
李斯说暗卫有‘亥’字,项梁有楚旗,东郡还有暴民……胡亥这是在联合六国旧部。”
他转头对蒙恬说:
“明天我去梁山宫见父王,你带着亲卫去查胡亥的暗卫——记住,先找管户籍的小吏,他们最清楚谁在买酒肉。”
蒙恬点点头,剑穗上的珊瑚珠在夜色里晃成红点。
深夜,扶苏营帐里灯还亮着。
他盯着桌上的帛书地图,东郡、沛县、淮阴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
这时候,帐外传来脚步声,是值夜的士兵,说:
“公子,营外十里的地方发现可疑的人,好像带着兵器。”
蒙恬掀开帘子进来,剑已经拔出来了,说:
“末将带人去守营门。”
扶苏吹灭蜡烛,黑暗中玉节的凉意传到手上。
他掏出腰间的匕首,刀鞘上的云雷纹硌着虎口,那是父王亲自赏赐的。他压低声音说:
“我带三个人去看看。
记住,要是有动静,吹三声号角。”
夜色里,扶苏穿着玄衣,像融进黑暗里的一片云。
他踩着枯草慢慢往前走,听见前面有金属摩擦的声音,还有很低的说话声:
“……等扶苏出来……”
他手指紧紧扣住匕首。
突然,风卷起一片落叶,打在他脚边,这是暗号。
暗处,几个黑影动了起来。
扶苏深吸一口气,带着亲卫悄悄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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