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的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教书先生高举的戒尺,挟着尖啸,就要再次落在范安摊开的手心。
那力道,似乎要将昨日的教训加倍奉还。
“住手!”
一声清脆的娇喝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瞬间撕裂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道小小的身影闪到了范安身前。
年仅六岁的范若若,张开双臂,如同一只真正护崽的雌鹰,将范安严密地护在身后。
她的身形尚显稚嫩,甚至有些单薄,此刻却显得异常坚定。
范若若仰起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闪烁着倔强与不平。
她直视着怒气未消的教书先生,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字字清晰。
“先生!”
“安安他……他只是学东西慢一些,不是存心不听讲的。”
“你不能总是这样打他,欺负他!”
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在为自己鼓劲,也像是在表达无声的抗议。
教书先生脸上的怒容僵住了。
他看着挡在范安身前,一脸“你敢动他试试”表情的范府小姐,原本高高扬起的戒尺,此刻却显得有些尴尬。
斥责范安是他的职责。
可得罪这位极受宠爱的小姐,他却要掂量掂量。
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他将戒尺缓缓放下,目光复杂地扫过范安。
“罢了,罢了。”
“范安少爷,既然若若小姐为你求情,往后你的识字断文,标准便放低一些吧。”
这话语里,既有对范若若的妥协,也隐隐透着对范安的失望。
躲在范若若小小的身影之后,范安心头一阵暖流涌过,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苦笑。
“不太聪慧?”
“学东西慢?”
这些评价,若是放在真正的孩童身上,或许恰当。
可对于拥有一个成年灵魂,并且刚刚经历了磅礴灵力洗礼的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些之乎者也,他一眼便能看懂,一息便能记住。
灵气的滋养,远非这个世界的真气可比。
不仅开启了他的灵智,更赋予了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思维运转速度远超常人何止百倍。
学习这些蒙童课业,对他而言,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只是……这个世界,太过凶险。
大宗师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顶尖强者随手一剑,便能开山断流,斩楼镇军。
在这样的世界里,羽翼未丰之前,任何一丝一毫的超常表现,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
低调。
再低调。
安安稳稳地躲在兄长范闲那看似耀眼的光环之下,默默积蓄力量,才是王道。
他甚至有些庆幸这教书先生与范若若的误解。
这层“愚笨”的伪装,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保护色。
有了这逆天的千倍返还系统。
每一次兄长范闲的努力修炼,都会化为他自身千倍的精纯灵力。
他有绝对的信心,很快就能突破炼气期的桎梏,踏入更为高深的筑基境界。
到了那时……
或许,这世间便再无人能轻易掌控他的命运。
庆帝又如何?
一抹冰冷的杀意在他心湖深处悄然掠过,快得如同幻觉。
但那份渴望自由,渴望将命运握于自己手中的念头,却无比真实。
……
春风送暖,夏雨骤急。
秋叶飘零,冬雪覆盖。
时光无声无息,如同指间的细沙,悄然流逝。
两年光阴,一晃而过。
卧房之内,床榻之上。
八岁的范安盘膝而坐,双目微阖,神情专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股精纯的灵力,如同温顺的溪流,在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缓缓流淌。
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带来一丝细微却确实的增长。
两年了。
范安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兄长范闲那家伙,还是不够勤勉啊!
这两年间,在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师费介的悉心教导下,范闲的武学修为与毒术造诣,无疑都取得了惊人的进展。
每日里打熬力气,修炼拳脚招式,练习基础剑法,从未懈怠。
从澹州传来的消息,无不印证着兄长的“天资过人”。
然而,真气毕竟是真气。
转化为精纯灵气的效率,终究存在着一个上限。
即便经过了系统的千倍返还,这两年积累下来的灵力,也仅仅是将他的修为,堪堪推到了炼气期第五层的境界。
这个速度,若是放在寻常修仙者眼中,足以惊掉下巴,称之为千年不遇的奇才。
可在范安自己看来,依旧太慢,远远不够。
他的识海之中,那《剑九》的前两式——“一剑开尘走龙蛇”与“两仪相生并蒂莲”的无穷玄奥,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时刻吸引着他的心神。
他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去真正演练那样的盖世剑法。
这种渴望,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在他心中越烧越旺。
范闲的进度,直接关系到他的成长速度。
一想到此,范安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得想个办法,让远在澹州的兄长,修炼得再“努力”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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