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范家大少爷回来了!”
儋州城的主街上,一队骑士踏着整齐的马蹄声行进。
军容肃整,气势迫人。
为首者正是范荡,他跨坐高头骏马,身披耀目红袍,内衬银色软甲,英姿勃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身后数十护卫紧随,其中一队虎卫气势尤为沉凝,所过之处,凛凛生威。
范荡一马当先,脸上挂着久违的爽朗笑容,熟稔地向街坊旧邻打着招呼:
“张大哥,今儿的驴肉火烧生意可好?”
“托少爷洪福!两条驴都不够卖哩!”张屠夫喜笑颜开。
“李大嫂,王大哥又去帮孙家嫂子挑水了吧?”
“嗐,他就那副热心肠,拦不住!”李大娘嘴上嗔怪,眼里带笑。
“孔大娘,您慢着点走!”
在儋州百姓印象里,这位伯爵府大公子、未来的司南伯,往日总是沉稳持重,不苟言笑。
岂料几年不见,竟似换了个人,热情随和,让街坊们受宠若惊。
车队直入伯爵府。
范荡未及更衣,便径自去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激动不已,紧紧攥住孙儿的手臂,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
“瘦了!”
她心疼地断言。
记忆中,孙儿虽年少,体格却远超常人,肌肉虬结如铁。
如今再见,那些贲张的线条竟已隐去不见,眼前只剩一张略显苍白的清俊面孔。
手臂、手腕乃至面颊的轮廓都变得柔和流畅,肌肉不再突兀隆起,仿佛被精心打磨过,贴合得浑然天成。
老夫人只道他在京都受了无尽委屈,才变成这般模样。
“奶奶多虑了,孙儿非但没瘦,还胖了些。”范荡温言宽慰。
有一种瘦,叫祖母觉得你瘦。
他如今内外改造完成,对身体的掌控已臻化境。
那些曾为战力而生的隆起的肌块,若已无大用,倒不如这自然流畅的体态来得舒适。
他对如今的身形极为满意,只是这些缘由,无法向祖母明言。
祖孙俩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时辰家常,老夫人才问起范荡此行目的。
“一来探望奶奶,祭扫祖祠;二来嘛,”范荡顿了顿,“父亲为二弟定下了一门亲事,特命我来接他回京完婚。”
“接闲儿进京?”老夫人眉头微蹙。
虽从未明言,但范荡心知,睿智的祖母定已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故而不愿范闲卷入京都那潭深水,平白遭遇凶险。
“二弟大了,总该让他出去闯荡一番。何况如今范家已非昔日,护他周全,这点底气还是有的。”范荡语气笃定。
老夫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范荡却从祖母的眼神中读出了千言万语。
“奶奶放心,孙儿这几年在京都,并非虚度。”
“莫以为成了九品高手,便可睥睨天下!须知……还有大宗师!”老夫人语重心长,点出那凌驾众生之上的存在。
范荡面色如常,声音平静无波:“大宗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老夫人神色骤变,目光如炬,久久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郎。
半晌,她脸上才重新漾开慈爱欣慰的笑容:
“你这娃娃,净说些没边儿的话!罢了,既然是你父亲的意思,便让他去吧。那孩子心早野了,在儋州也关不住。
这些年得了你给的银子,他倒没闲着,把那港口经营得颇有起色,还鼓捣出个新城雏形。
假以时日,儋州未必不能成为一处好地方。你们兄弟俩在外头……若是倦了,就回来。”
老夫人心如明镜,宁愿独守儋州这方清净,也不愿去那京都漩涡里看人倾轧。
“奶奶说的是。”范荡含笑应下。
“打算何时动身?”
“不急,祭祖诸事加上其他安排,孙儿可在儋州盘桓一月。”
这时间是他特意争取的。
一则想多陪陪祖母;二则,范闲这三年在儋州并未虚度,他亲手搭建了好几个作坊,立志做个富贵的“闲人”。
范荡虽将京都书局的收益分了三成给他,但范闲眼见《红楼》总有完结之日,不愿坐吃山空。
范荡暗中监控,以“朝廷管制”为由,将那些过于扎眼的大买卖都替他挡下了,如今只剩下酒、茶两项。
这两样看似寻常,若经营得法,利润同样惊人。
范闲带着招募的得力掌柜,依托儋州港口便利的水运,硬是将高度酒和红茶生意做了起来,渐成规模,沉寂的港口也因往来商贾增多而重现生机。
范荡此行,除了接范闲,也想为儋州日后的发展定下章程。
范闲一旦入京,加上他自己和父亲范建,未来很长时日都难有精力顾及此地。
范闲辛苦打下的基础,不能就此荒废。
未来天下风云难测,但儋州是范家的根基,必须保持安定,更要日益繁荣。
范荡沐浴更衣,稍作休整。
待到华灯初上,烛影摇动时,他才终于等来了自己那位久未见面的弟弟——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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