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李承夜只觉得眼前微微一花。
一缕宛如初春嫩芽般翠绿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他的意识海深处。
这火焰并不炽热,反而散发着一股浓郁至极的生命气息。
它静静地悬浮着,只有豆蔻大小,却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的生机。
焰心处,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生命符文在生灭流转,玄奥无比。
翠绿的光晕柔和地扩散开来,滋养着李承夜尚且稚嫩的神魂。
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生灵之焱!
李承夜心中微微一震。
这可是斗破世界中,药老赖以存活,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异火之一!
其蕴含的磅礴生命力,对于修炼《永生法》的他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能感觉到,这生灵之焱一出现,他体内的气血都变得更加活泼,肉身秘境的瓶颈似乎都松动了一丝。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承夜,你怎么不说话?”
李云睿见怀中的小人儿半晌没有动静,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柔声问道。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刮了刮李承夜小巧的鼻尖。
“是不是被母亲吓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带着一丝戏谑。
“母亲只是太高兴了!”
李云睿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贴着他的小脸,轻轻厮磨。
“承夜这么有才华,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与期盼。
“母亲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好幸福。”
李承夜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独特的兰花幽香,此刻似乎因为她的喜悦而变得更加馥郁。
他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真诚。
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对他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从最初带着几分利用与控制,到现在,似乎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李承夜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李云睿的脸颊,学着她平日的模样。
“母亲,你很漂亮。”
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语气却带着几分小大人的认真。
李云睿微微一怔,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百媚横生,让整个内室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小滑头,又来哄母亲开心。”
她嗔怪地点了点李承夜的额头,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化不开。
“不过,母亲喜欢听!”
她又低头,在李承夜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我的承夜,不仅有才华,还这么会说话,真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
她抱着李承夜,在原地轻轻转了半圈,裙裾飞扬,宛如仙子。
宫女们都看得痴了。
她们何曾见过如此……活泼,如此充满少女娇憨的长公主殿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三岁的小小身影。
这个孩子,简直是长公主殿下的开心果,是她的命根子!
李云睿对李承夜的喜爱,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一天比一天更甚。
李承夜安静地被她抱着,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情。
他看着李云睿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看着她因为喜悦而弯起的眉眼。
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三年的相处,点点滴滴,确实积累了不少情分。
抛开一切算计与阴谋,李云睿对他,确实尽到了一个母亲的照料之责。
养育之恩,终究是存在的。
然而,就在这份温情之中,李承夜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冰冷的石阶,殷红的血迹,还有……那具躺在血泊中,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他的生母,叶轻眉。
那个一手缔造了内库,建立了鉴查院,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奇女子。
却在那样的夜晚,惨死刀下。
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李承夜的眼神骤然一冷,虽然只有一瞬,却仿佛凝结了万古的寒冰。
庆帝!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
复仇!
这个念头,如同深埋的种子,在生灵之焱的生命气息滋养下,似乎更加茁壮,更加坚定!
他要让所有参与那场血案的人,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那个高高在上,如今还对他这个“遗孤”表现出几分“仁慈”的庆帝!
...
李承夜心中复仇的火焰,与那翠绿的生灵之焱一同静静燃烧,等待着燎原的那一日。
而他与李云睿之间的温情,也在这微妙的平衡中,继续发酵。
……
时间悄然流逝,如指间细沙。
皇宫深苑,本是消息最不流通之地,却也最是藏不住真正的奇闻异事。
不知从何时起,长公主李云睿三岁的孩儿,李承夜所作的那首《清平调》,竟如插上了翅膀一般,悄然在宫闱内外流传开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如此绮丽华美,又意境高远的诗句,出自一个三岁稚童之口,这本身就是一桩奇谈。
听闻者,无不惊叹,继而便是深深的难以置信。
鉴查院。
幽暗的密室之内,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张薄薄的纸笺。
纸笺上,墨迹未干,正是那两句艳惊四座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他低声念着,那双深邃莫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有惊艳,有追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三岁稚童,竟有此等才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显得有些飘忽。
“小姐啊小姐,你的孩子,果然……非同凡响。”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院长。”
影子的声音沙哑低沉,不带丝毫情感。
陈萍萍没有回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出现方式。
“影子,你也听说了?”
“嗯。”影子惜字如金。
“如何?”陈萍萍问。
影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或者,他本就不擅长评价诗词。
“不像三岁孩童所作。”他最终说道。
陈萍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是啊,寻常三岁孩童,还在玩泥巴呢。”
“可他不是寻常孩子。”
“他是小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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