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会哭的孩子，会杀人！
白玉勺沿压上唇瓣的刹那，羊奶特有的腥膻味强势地钻进李承道的鼻腔。
王奶娘那张堆满谄笑的脸在眼前放大。
眼底深处，那抹熟悉的、毒蛇般的轻蔑一闪而过。
李承道清晰地“听”见了自己体内微弱的气流声，那一丝刚刚诞生的、温顺流转于经脉间的法力，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武器！
他死死盯住那张虚伪的脸。
念头如电。
那丝微不可察的法力，在他意念的精确驱策下，瞬间脱离了温润的路径，化作一柄无形且细小的针，狠狠刺向他喉咙深处最柔嫩敏感的部位！
“唔——噗！”
不是哭嚎。
是压抑到极点后猛然爆发的喷射！
一股滚烫、粘稠、散发着奶腥与酸腐气息的浊流，猛地从他小小的喉管里激射而出！
目标精准。
兜头盖脸！
滚烫粘腻的糊状物狠狠糊了王奶娘满头满脸！
顺着她愕然张开的嘴，流进她因惊骇而大张的鼻孔，糊住了她那双瞬间被惊恐和恶心填满的眼睛！
“呕——！”
王奶娘喉咙里爆发出比李承道更响亮的干呕。
她触电般把李承道连同那个白玉碗一起甩了出去！
婴儿的身体砸在柔软的摇篮垫上。
白玉碗划出一道刺耳的弧线，摔在地上，奶汁和瓷片四溅！
“啊！殿下！”
“毒妇！你做什么！”
殿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原本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响惊动，冲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魂飞魄散！
摇篮里的小皇子浑身沾满呕吐物，小脸憋得青紫，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王奶娘更是恶鬼般杵在那里，满头满脸黄白相间的污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正发疯似的抹着脸，试图把那些秽物从眼睛鼻孔里抠出来。
“拦住她！别让她碰殿下！”一个机灵的老太监嘶声尖叫。
两个粗壮的太监立刻扑上去，死死扭住了王奶娘的手臂。
王奶娘还在癫狂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我的道儿！道儿！”
淑妃的哭喊声由远及近，带着撕裂般的惊恐。
她几乎是扑进来的，一眼就看到摇篮里浑身狼藉、哭得气息奄奄的儿子。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淑妃扑到摇篮边，抖着手想去碰儿子，又怕弄疼他，眼泪决堤般涌出，“太医！快传太医！快啊！！”
她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被太监死死按在地上的王奶娘身上。
如同被激怒护崽的母狮。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道儿！”
“奴婢…奴婢冤枉啊娘娘！”王奶娘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砖，沾满秽物的头发黏在脸上，状若疯魔，声音因恐惧和恶心变得尖利扭曲，“是殿下…殿下自己吐了！奴婢想抱他…没抱稳…是意外！是意外！”
“意外？”淑妃的声音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本宫才离开片刻！道儿从未如此过！把他刚刚用过的东西！那碗！地上溅出来的奶！都给本宫看好了！谁也不准动！等太医来！”
她紧紧抱着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李承道，仿佛抱着世间唯一的珍宝，手指颤抖得厉害。
李承道把脸埋进母妃温暖却颤抖的怀抱。
小身体因剧烈的呕吐和持续的哭嚎而一抽一抽。
耳朵却竖得尖尖。
捕捉着殿内混乱的脚步声、太监宫女的低语、王奶娘粗重恐惧的喘息。
还有母妃那压抑着滔天怒火和恐惧的心跳。
咚！咚！咚！
一声声敲在他的耳膜上。
不知过了多久。
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在宫人簇拥下气喘吁吁地赶到，药箱都来不及放稳。
“快！张太医！快看看道儿！”淑妃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张太医不敢怠慢，顾不得满室狼藉，立刻上前查看淑妃怀中的李承道。
翻开眼皮。
察看舌苔。
搭上那细得可怜的手腕。
李承道配合地继续抽噎，小脸皱成一团。
张太医诊脉的手指猛地一顿！
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他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上的狼藉，落在那摊污浊的呕吐物和碎裂玉碗旁溅开的奶汁上。
“取银针来！”他沉声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小太监立刻递上细长的银针。
张太医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探入李承道嘴角残留的呕吐秽物。
银亮的针尖瞬间爬上一层诡异的、带着青气的乌黑！
“嘶——！”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太监宫女们脸色煞白。
张太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又用另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沾取地上溅开的奶汁。
同样！
银针入奶，拔出时尖端已是漆黑一片！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偏殿！
“毒！”老太医的声音如同丧钟，砸在死寂的殿内，“是剧毒！此毒极其阴损，无色无味，混于奶中，日久侵蚀脏腑，表面只显体弱之症！好狠的手段！若非殿下天佑…今日恰以呕吐排出部分…”
淑妃抱着李承道的手臂猛地收紧！
指关节捏得发白。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她的目光，带着淬了血的恨意，缓缓移向地上那个被按着的、筛糠般抖动的身影。
“王、氏！”两个字，从淑妃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血腥味。
王奶娘面无人色，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冤枉啊娘娘！奴婢怎么可能害殿下！是…是有人陷害奴婢！”她尖叫着，涕泪横流，污秽的脸上满是绝望的疯狂。
李承道在淑妃怀中，适时地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带着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啼哭。
仿佛被王奶娘的尖叫声吓到。
小身体拼命往母妃怀里钻。
一边哭，他那双蓄满泪水、惊惶无助的大眼睛，却“无意”地、反复地、极其明确地瞟向一个方向——
角落处，那张属于王奶娘休息的简易矮榻！
每一次瞥视都伴随着一个剧烈惊恐的抽噎！
淑妃的心腹大宫女玲珑，一直侍立在淑妃身侧，目光从未离开小皇子的脸。
她第一个捕捉到了李承道那细微却坚持的“指引”！
玲珑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冲进脑海！
她猛地抬头，顺着小皇子泪眼模糊的视线方向看去。
矮榻！
“娘娘！”玲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她指向那矮榻，“殿下…殿下一直在看那里！”
王奶娘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淑妃眼中寒光爆射！
“搜！”冰冷的一个字，带着雷霆万钧的杀意！
两个太监如狼似虎地扑向那张矮榻！
粗暴地掀开被褥！
枕头被撕开！
荞麦皮飞溅！
“哐当！”
一个不起眼的旧木匣子从叠好的衣物底层被翻了出来，摔在地上。
盒盖震开。
一个拇指大小、通体漆黑的小瓷瓶，骨碌碌滚了出来，停在冰冷的地砖中央。
瓶口没有塞紧。
几点残余的、同样漆黑的粉末，撒在光洁的地面上。
触目惊心！
张太医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极其小心地用银针的尾端沾取了一点点粉末。
银针的末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
与之前测试的毒，一般无二！
“就是此物！”张太医的声音斩钉截铁。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偏殿。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地上那个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如烂泥的妇人身上。
淑妃抱着李承道，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王奶娘面前。
居高临下。
阴影笼罩了王奶娘绝望的脸。
淑妃的眼神，不再是那个温婉柔弱的妃子。
而是九幽寒潭深处凝结的万载玄冰。
“拖下去。”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波澜，“杖毙。”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是柳…柳贵妃！是她指使奴婢的！她说事成之后放我家人…饶命啊娘娘——！”
王奶娘杀猪般的哭嚎求饶声戛然而止。
她的嘴被破布狠狠塞住。
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架起烂泥般的她，像拖一条死狗，无声而迅速地拖出了偏殿。
殿门在惨淡的光线下关闭。
隔绝了外面即将开始的血腥。
殿内，只剩下淑妃抱着李承道急促的呼吸，和宫人们惊魂未定的心跳。
【叮！】
冰冷的机械音在李承道脑海中响起。
【首次改变自身死局，成功逆杀毒源，肃清身边威胁，奖励‘道韵点’*10。】
【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握自保能力，开启‘大势指引’模块。】
【于重大历史节点‘签到’或直接‘改变节点走向’，可触发海量奖励。】
【当前可关注事件：澹州·范府。】
澹州？
范府？
李承道哭得红肿、还挂着泪珠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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