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郑绅叩拜陛下!”
郑绅踏入东暖阁后,即刻跪地行礼。宋钦宗悠悠然翻阅奏章,仿若未闻郑绅之礼。
半刻钟已逝,宋钦宗仍未令其起身,郑绅双腿渐麻,暗自揣度圣意。
又过半刻,宋钦宗搁下奏章,淡然道:“郑绅,你可知罪?”
郑绅一惊,讷讷道:“陛下,臣实不明……”
“不明?那你道来,缘何有如此丰厚家产?”
“陛下,臣冤枉啊,臣岂会有这诸多……”
“郑绅,你实乃冥顽不灵之徒。”宋钦宗厉喝而断:“宣和七年八月二十五日未时,城东清风楼雅室之中,你应允赵启为其谋取一张盐引,他许你事成后予你八万两白银,且预先付你两万两,可有此事?你恁地迫不及待,朕新登皇位,你便行敛财之举!”
“宣和七年九月初一,太原李家家主邀你于望月楼相聚,共商茶引之事……”
“你身为国丈,竟涉足青楼之地,廉耻何存?皇家颜面尽被你丢弃!”
“王宗濋所查之事,你还欲否认?莫非你以为殿前司之人皆为瞎子不成?可要朕将证人皆唤来?”
“殿前司大牢你可知晓?信不信朕让你去那处住上半月?”
闻及大牢,郑绅浑身颤栗,惧意满盈,入大牢者鲜有幸存者。
“郑绅,朕予你一条生路,只需交出贪墨之财,朕便既往不咎。”
“陛下,即便杀了臣,臣亦无这许多钱财啊!”
宋钦宗冷面瞧着哀求的郑绅,心中暗自冷笑。
郑绅贪财吝啬至极,据史书记载,靖康元年,金兵南侵,宋钦宗命大臣捐钱以助军饷、募兵抗敌。欲捐钱,需立一楷模,宋钦宗遣太监至郑绅府邸“借银”,岂料此人百般推诿,号啕大哭。
总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朱皇后得知后训诫郑绅,变卖首饰得三千两交予他,谁料郑绅仅捐一千两,反倒私吞两千两。
其他皇亲国戚、大臣见状,纷纷仿效,最终宋钦宗仅募得十万两。
金兵破城后,郑绅被擒,被逼杀妻女,经严刑拷打,交出家产,白银四十万两,珍宝无数,折合银钱二百万两。
最为无耻者,此人竟为保命,将徽宗之子赵构交予金兵。
此乃宋钦宗先寻郑绅麻烦之主要缘由。
苏轼虽因言获罪,然与郑绅相较,实不值一提,起码未因财而害亲。
“郑绅,朕最后问你一遍,交抑或不交?”
“陛下,臣着实无这许多钱财,臣……”
“来人,将郑绅拖出去斩了!”
赵勇入内,扼住郑绅脖颈,郑绅死命挣扎:“陛下,臣之女乃皇后,臣为国丈,陛下新登大宝,岂能斩杀国丈!”
“国丈?”宋钦宗冷笑:“朕既能立后,亦能废后。”
此简短一言,令挣扎的郑绅瞬间僵住,双目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帘后的朱皇后虽事先知晓此计划,此刻闻废后之言,亦面色煞白,微微颤抖。
“郑绅,朕若公示你之罪证,你觉得朕废后会有人胆敢异议否?”
“朕再予你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郑绅仍未言语,宋钦宗一挥手:“拖出去,斩了,抄其家,家产归入内帑,族人流放至苦寒之地。”
赵勇领命拖郑绅而出,郑绅仿若大梦初醒,尖声叫道:“臣交,臣愿交出,求陛下饶臣一家老小!”
言罢号啕大哭,甚是凄惨。
宋钦宗闻其哭声,心生厌烦,若非念及朱皇后,真想即刻将此人斩首。
“大伴,告知王宗濋,郑府留予郑绅,留其一成产业,余者皆归入内帑。”
“此外,令王宗濋将涉事之人尽皆擒拿,彼等有钱,若想活命便拿钱来,送多少,十倍偿还于朕,少一两,便斩其族人。若有官职在身者,一概革务查办,永不录用。”
宋钦宗又对大哭的郑绅道:“郑绅,自今日起,朕若再听闻你与大臣、士绅往来,胆敢收受一两银子,朕便斩了你。”
“拖出去!”
待郑绅被拖走,朱皇后自帘后移出,跪地叩头:“臣妾多谢陛下!”
宋钦宗扶起面色苍白的朱皇后:“皇后,望国丈能体谅朕之苦心,否则日后清算,必杀之无疑。”
“日后国丈若寻你哭诉,晾他一晾,令其长些记性。”
“待朝局稳定,朕封他为伯爵,赐些田地,让他当个富家翁!”
“臣妾代家父谢陛下天恩!”
“皇后,非正式之场合,无需行此大礼,你累朕亦累,后宫即家,无需繁文缛节。”
宋钦宗扶起朱皇后,笑道:“时辰不早了,歇息去吧,早日为朕诞下龙嗣!”
正所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一夜缱绻,早起的宋钦宗精神抖擞。
携赵勇等人绕皇宫慢跑数圈,身体乃立业之根本,他不愿目标未达而身先亡故。
洗漱用膳,上朝,经此前之杀伐,今日朝会大臣安分许多,宋钦宗仅提出些许意见,皆交内阁处置。
半月时光如此度过,宋钦宗未有其他举动,每日上朝、批奏折、陪皇后妃子,日子过得颇为闲适。
朝中大臣亦松了一口气。
此日宋钦宗用完早膳欲上朝,赵勇面色凝重地进入内殿。
“官家,派往延安传旨之人归来了。”
“速让他们进来!”
宋钦宗面露欣喜,急于知晓种师道之反应,见赵勇严肃之神情,疑惑道:“你为何呈此般表情?”
“官家,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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