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宗祠骨鸣
字数:2500字
辰时初刻,谢府宗祠的铜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沈砚之握着谢长渊给的鎏金令牌,踏入阴冷的祠堂。空气中弥漫着苏合香与血腥味,三十六根盘龙柱上缠绕着《山海经》中的烛龙纹,而正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的并非谢氏先祖牌位,而是一具镶嵌在水晶棺中的女尸。
母亲?!
沈砚之踉跄着撞翻香案。棺中女子身着西域织金锦袍,额间月牙胎记与记忆中母亲的画像分毫不差,只是胸口插着半截玉笛——正是《上邪》残片所化。供桌下方刻着楼兰文字:诗骨宿主,血脉祭器,轮回千年,静待归位。
谢长渊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白衣在烛火中泛着幽蓝:这是三百年前初代诗骨宿主,也是你我共同的...母亲。他指尖抚过水晶棺,棺中女子的鳞片突然泛起金光,与沈砚之右臂纹路产生共鸣。
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现代考古队在镇妖碑遗址发现的女性骸骨,DNA检测显示与他有血缘关系。沈砚之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石壁,触感竟与雷峰塔底地宫相同。石壁突然亮起荧光,显现出谢氏历代家主与妖魔签订的血契——以诗骨血脉为饵,饲养妖魔换取长生。
你们拿谢氏血脉炼妖?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颤抖。谢长渊掀开供桌布,露出底下的青铜祭坛,坛中浸泡着数十具孩童尸体,每个尸身右臂都有未成型的诗骨纹路:三百年前,先祖为镇楼兰古魔,不得不以血饲剑。他指向母亲尸身,她自愿成为容器,却在分娩时暴走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沈砚之右臂鳞片不受控地暴起金光,《李凭箜篌引》的诗句不受控地从喉间溢出。供桌上的烛火瞬间爆燃,化作万千金蝶扑向谢长渊,而他的瞳孔中,竟映出沈砚之此刻的模样——鳞片覆盖整张面孔,瞳孔化作竖状金瞳,指尖长出利爪。
昆山玉碎凤凰叫!
非人的吟诵声中,祠堂穹顶的蟠龙浮雕纷纷脱落。谢长渊甩出玉笛吹奏《上邪》,笛音化作冰墙阻挡金蝶,却见沈砚之的鳞片接触音波后竟逆向生长,露出底下流动的金色纹路,那是《李凭箜篌引》的全篇诗骨。
清醒些!你在燃烧神魂!
谢长渊的衣袖被金蝶点燃,他不顾灼痛抓住沈砚之的肩膀,左眼竖瞳与对方产生共鸣。沈砚之在剧痛中看见双重记忆:前世作为镇妖师,亲手将挚友谢长渊炼成剑侍;今生作为诗骨宿主,被谢氏当作容器饲养。两种身份在识海碰撞,竟触发《长恨歌》的记忆碎片——安史之乱的烽火中,两人曾并肩作战。
啊——!
凄厉的嘶吼声中,沈砚之轰碎祭坛。青铜碎片飞溅时,他瞥见母亲尸身胸口的玉笛残片正在重组,竟拼出完整的《上邪》时空秘术。谢长渊趁机将玉瓶中的液体灌入他口中,那是用苏摩汁调和的诗骨血,带着苦涩的甜。
诗骨同源,非生即死。谢长渊抹去嘴角黑血,露出心口与沈砚之identical的鳞片,三百年前你我本是一体,我是被你炼化的剑侍残魂,而你...是承载诗骨的宿主。
沈砚之的鳞片逐渐消退,意识却陷入混乱。他看见祠堂角落的暗格里,放着母亲的日记残页,上面用鲜血写着:谢氏要拿砚之炼鼎,唯有让他觉醒诗骨...字迹戛然而止,显然是被暴力打断。
裴九郎的声音突然从屋顶传来:沈大人,不良人斥候发现东市鬼市有妖魔交易!他掷下的飞鱼令牌穿透窗纸,牌面染着新鲜的金色鳞粉,正是画皮妖的残留。
谢长渊瞳孔骤缩:鬼市背后是罗刹殿的人!他抓住沈砚之的手腕,诗骨暴走会吸引西域魔眼,必须在月圆前...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数十名谢氏护卫闯入,手中弯刀刻着完整的九婴妖纹。
杀了诗骨宿主,祭献楼兰古魔!
护卫们同时吟诵《吠陀经》,声音汇集成实质音波。沈砚之本能地吟诵《李凭箜篌引》残句,金蝶再次浮现,却因神魂受损变得黯淡。谢长渊挥笛斩落为首者,玉笛残片终于拼成完整形态,笛声中竟蕴含《上邪》的时空之力,将护卫们的攻击反弹回自身。
趁现在!谢长渊将母亲的日记残页塞入沈砚之手中,鬼市有能压制诗骨的秘宝,去找裴九郎!他转身迎向潮水般的护卫,白衣染血时,沈砚之终于看清他背后的刺青——那是与自己右臂identical的《将进酒》诗骨图腾。
冲出谢府时,晨雾已化作血红色。沈砚之按着剧痛的胸口,翻开日记残页,最后一行字让他如坠冰窟:砚之的父亲,就是罗刹殿主...
更鼓声从东市方向传来,第五声鼓响时,沈砚之看见鬼市入口处悬挂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绣着西域魔眼图腾。裴九郎站在阴影中,九环刀上缠着新鲜的符纸:沈大人,鬼市楼主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一件能证明谢氏罪行的东西。
沈砚之跟着他踏入鬼市,脚下的青石板竟刻着完整的楼兰星图。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妖邪之物:用妖魔骨血炼制的符咒、浸泡在琥珀中的诗骨残片、甚至还有会蠕动的《天魔策》残页。而在中央高台上,摆放着一具青铜棺椁,棺盖打开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另一个沈砚之。
这是三百年前的你。裴九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他本该是镇妖师,却被谢氏炼制成诗骨容器。他指向棺中尸体右臂的鳞片,与你现在的生长轨迹完全一致。
沈砚之感到一阵眩晕,双重记忆再次重叠。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穿越,不过是诗骨宿主的轮回转世,而每一世,谢氏都会试图将他炼化成镇妖的容器。
裴九郎递来一枚刻着《上邪》的玉简:这是鬼市楼主给你的,说能解开诗骨暴走的秘密。玉简入手的瞬间,沈砚之听见识海中响起母亲的声音:砚之,去敦煌莫高窟,那里有能阻止谢氏的方法...
话音未落,鬼市突然响起警钟。无数妖魔从阴影中涌出,为首者正是谢府的长老,他胸口的九婴妖纹已蔓延至整张面孔,手中握着的,竟是母亲棺中的《上邪》玉笛完整形态。
沈砚之,你逃不掉的!长老的声音混杂着妖魔的嘶吼,诗骨同源者,注定要成为镇妖碑的基石!他挥动玉笛,时空秘术竟将鬼市的空间扭曲,青石板上的楼兰星图发出血光,将沈砚之困在中央。
裴九郎挥刀砍向长老,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沈大人,用玉简!那是初代诗骨宿主的残魂!
沈砚之猛然握紧玉简,鲜血渗入纹路的瞬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纯白空间。在这里,他见到了母亲的残影,以及三百年前的自己——那个为了镇妖,不惜炼化挚友的镇妖师。
诗骨同源,不是诅咒。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是天地给镇妖者的慈悲...话音未落,玉简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沈砚之体内。他感到右臂鳞片突然逆向生长,竟在皮肤表面形成《李凭箜篌引》的立体诗骨,每一个字都闪耀着金光。
当啷一声,《上邪》玉笛落地。长老惊恐地看着沈砚之的变化,他的鳞片已变成纯净的金色,瞳孔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芒,那是诗骨进阶至诗仙境界的标志。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全新的吟诵声中,鬼市的时空屏障轰然崩塌。沈砚之抬起手,金蝶化作实质长剑,轻易斩断长老的弯刀。在妖魔的哀嚎中,他望向东方,敦煌的方向似乎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那是母亲指引的方向,也是解开诗骨之谜的关键。
裴九郎捡起地上的玉笛,递给沈砚之:大人,这是您的东西。沈砚之接过笛子,发现笛身上竟刻着他的生辰八字,与母亲日记中的记载完全吻合。
晨雾散去时,鬼市已消失无踪。沈砚之望着掌心的金色鳞片,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谢长渊的话在耳边回响:诗骨同源,非生即死,唯有证道,方可解脱。而他的证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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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诗词战斗解析
诗句战斗效果副作用
《李凭箜篌引》(失控状态)金蝶化音波摧毁宗祠神魂燃烧七日,鳞片进阶为金色(诗仙境界)
《上邪》(时空秘术对抗)短暂停滞时空左臂骨折,记忆碎片闪现三百年前镇妖场景
文化考据深化
1.?唐代宗祠制度:还原昭穆制度排列的牌位,谢氏宗祠违规使用烛龙纹,暗示其僭越与妖魔勾结
2.?鬼市奇珍:参考《酉阳杂俎》记载的盗星市,设计可交易妖魔器官的地下市场规则
3.?诗骨进阶视觉:金色鳞片对应诗仙境界,参考唐代鎏金工艺,鳞片边缘呈现卷草纹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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