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知情的杜如晦与李二内心波澜不惊,他们对李长歌的见识与智谋早有体会。
而房玄龄和魏征这两位不知情者,则在同一时刻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若此少年早生十几年,他们定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他。他们深深惋惜,倘若李长歌是李二的儿子,他们必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李二更是被李长歌的深思熟虑与远见卓识所震撼,几乎要昏厥过去。恍惚间,他与长孙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惊叹——这少年犹如天降真龙,天赋异禀,注定将要改写大唐的命运!
待李长歌说完他的策略,放下手中的杯子等待莺儿更换茶水时,他留意到了身边几人呆滞的表情,一时竟有些忐忑不安,以为自己是不是误入了贩卖美少年给权贵的勾当,不然为何他们会流露出如此震惊的眼神?
“诸位……”李长歌尴尬地开口询问,而杜如晦、房玄龄以及魏征三人却同时站起身来,对着李长歌行起了大礼,这让李长歌瞬间懵圈,不明所以。
“我等……代大唐亿兆生民,谢过公子!”三位大臣诚挚的话语响彻室内。
李长歌颇感意外:“你们这是干嘛?不至于这么家国情怀吧,又不是当朝重臣。”
在李长歌困惑之际,李二红着眼眶,失神地看向他,动情地说:“公子你这一手土豆红薯的推广之计,无疑为整个大唐带来了盛世的基础,何须过分谦虚?”
李长歌一愣,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朝廷如果能想到这些并付诸实践,确实有助于推动盛世的到来,但他深知,自己心中的盛世标准与大唐初年人们心中的盛世截然不同。
“老李,衡量一个国家强盛与否,还有很多方面呢。解决饥荒问题固然重要,但也不用过于激动。”李长歌试图缓和气氛,强调盛世并非仅靠这一点就能实现。
“公子此言差矣!”长孙皇后听闻此话,立刻反驳道,还未起身的魏征等人直接被这话击倒,昏厥过去。李二亦因情绪波动剧烈,身体一软就要滑倒在地,幸得长孙皇后眼疾手快才勉强扶住。
李长歌见状顿时慌乱起来,忙向后厨喊道:“棉儿莺儿,茶怎么还没好?赶紧端过来!”
片刻之后,棉儿莺儿端着托盘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前厅,一进门就看到几位客人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她们惊愕万分,连忙询问李长歌:“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不是喝醉了酒?”
“不是喝酒的问题。”李长歌同样一头雾水,“总之你们先给他们喂点水。哎呀,这……我真是搞不懂这群人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他们在这胡乱激动,万一出事了,幽州太守不得找我的麻烦啊?这群家伙真是奇奇怪怪的。”
好一会儿后,魏征、房玄龄等人才缓过劲来。
魏征饮下大量茶水,热茶入喉,一股清凉之意直透心脾,方才的窒息感也随之消散不少。他目光坚定地看向李长歌,重新提及先前关于对付世家大族的策略。
“公子,您刚才提出的计策高妙绝伦,即便是张良、萧何再生也无法比拟。然而,在下有一疑问,朝廷先是囤积红薯干并放出用兵的消息,此举旨在蒙蔽世家大族,使其误以为朝廷不会干预市场。但随后朝廷若突然抛售大量的红薯干,所需耗费的白银数额巨大,恐怕会对国库造成极大的压力。”
李长歌微微点头,承认了这一问题的存在,但又给出了自己的见解:“你说得没错,确实存在这样的考量。但实际上,粮食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财富。当粮食短缺时,其价值堪比白银,甚至更高。”
魏征听闻此言,心中豁然开朗,不由得感慨万分:高人就是与众不同,思维之敏捷远超常人。“而且,利用前期炒高的粮价,国库的运作还能变得更加灵活,虽然这种灵活性最好尽量避免使用。”
房玄龄也连连赞叹,对李长歌的智谋深感敬佩。但他仍不禁惋惜道:“只可惜,这些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即便有如此精心设计的局,恐怕也难以动摇其根本。百年之后,恐怕又是他们的天下。”
李长歌听完,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地回应:“一百年后或许会有新的世家崛起。但眼前这些所谓的五姓七望,并非真的无懈可击。时代更迭,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眼前的局势并非定局。”
李长歌的言辞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高度与力度,仿佛他虽然身处此地,却已凌驾于千里之外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之上。尤其是当他说出“五姓七望之流”这个词时,那种俯瞰一切的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动。即便是大唐赫赫有名的李世民陛下,在面对这些家族势力时也显得束手无策。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以及李二,原本都在低头沉思李长歌所提出的计策,听到这个称呼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李长歌。若换作其他年轻人如此口出狂言,他们只会视其为年少轻狂,但李长歌并非热血沸腾的青年才俊,而是真正满腹经纶、智慧超群的大贤人。
房玄龄激动不已,甚至再次要行大礼以求教诲:“公子,请详细解说一下您的看法!”李长歌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苦笑着回应:“方老哥,您别这样,再这么折腾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好好好,我说就是。”
房玄龄等人真诚地表示愿拜李长歌为师,以期得到他的智谋策略。李长歌见众人情绪激昂,拜师之说虽令他啼笑皆非,但也只能苦笑接受,并开始阐述自己的见解。
“诸位,其实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复杂。五姓七望这类士族之所以能独霸一方,根源在于两点:一是他们积累了丰厚的财力;二是他们几乎垄断了入仕为官的途径。如今是唐初,识字率极低,科举制度尚未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因此,有能力供养大量子弟读书的人家,便有了远远超过寒门子弟的机会去朝廷做官。可以说,对于寒门子弟而言,没有‘门路’就几乎没有可能步入仕途。再加上他们几乎把控了郡县内的大部分田产,资本与权力的结合使他们在朝野间呼风唤雨。”
李长歌深入剖析了大型士族是如何形成的,然后提出了针对性的看法:“所以,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就是要准确把握问题的核心所在。世家,即士族,也就是门阀。要想解决士族问题,就必须给一般人家的子弟提供公平的做官机会,不仅要继续推行和完善科举制度,还要努力创造条件,让更多寒门子弟有读书的机会。至于门阀问题,则需要打破门阀体制,使其不再成为封闭的特权阶层。”
“让门阀不再是门阀,其意何在?”房玄龄等人此刻对李长歌的见解越发敬佩,他的思维深度和广度远超他们所想象,这拜师之举果真不虚此行。
李长歌以实例进一步解释:“世家之所以能历经无数年而不衰败,关键在于他们牢牢掌控着所有的土地资源。百姓无论从事何种生计,都离不开土地,而世家通过收取地租的方式决定百姓的生死存亡,这就是所谓的‘阀’现象。”
“要解决这种“阀”制,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实行强硬的均田制,显然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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