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换人?我还是我。”许炎解释道。
林冬月心里想的却是:死去的老爷太太在天有灵,让许炎少爷转了性子。日子有了盼头,自己和女儿有所依靠,不必吃苦了。
许炎吩咐两女回西屋休息,自己换了一件干净的旧衣,裹着被子睡下了。
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破洞外的星光,一时间难以入眠。
许炎并不是柳下惠,血气方刚,对男女之情也是有需要的。更何况林冬月和惊蛰母女两个,一个成熟大方,一个娇俏可人,满满的吸引力。
如果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母女断然不会拒绝。
只是......自己亏欠这对母女太多,怎能精虫上脑,又在人家身上占便宜?
恍恍惚惚间,金戈铁马的岁月又浮现在眼前。
在那个战乱的小国,自己和“雪狼团”的战友们厮杀恶战,去营救被叛军扣押的本国外交官。
到处是废墟的街巷里,枪弹横飞,不时还夹杂着迫击炮的轰鸣。
一对母女依偎在一起,身子在颤抖。许炎端着自动武器,一边射击,一边大声招呼,准备将这对母女转移到安全地带。
两人抬头看着自己,却化成了林冬月和惊蛰的模样。
一发炮弹飞了过来,两人化作一团飞溅的血肉......
许炎闷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天空呈鱼肚皮色,还未天亮。
从军以来,清晨拉练是家常便饭,从未睡过自然醒。许炎一骨碌爬起身子,揉揉眼睛,跳在地上。
时不我待,应该抓紧时间,锻炼身体,提高这具身体的强度。
心里默默定下计划:长跑五公里,俯卧撑一百个,卷腹一百个,深蹲一百个。
小院位于县城边缘,再往西边走,就是荒凉的田野和林地了。
许炎热身过后,沿着山路跑步。只跑了两公里,气喘吁吁,肺差点都炸了,只能暂时休息。
俯卧撑只做了三十个,虽然意志力还在,但是力气耗尽,实在是做不起来了。
许炎连连叹息:这年轻人的身体,太过差劲。本身就缺乏训练,又被酒色所伤,看来只能循序渐进,慢慢调养了。
回到小院,天色已亮,正准备打一套军体拳,却见林冬月和惊蛰母女两个已经起床,正在烧火做饭。
“少爷,起床好早啊!”惊蛰拿着柴火笑道。
平日里,许炎往往是黄昏时分出去酗酒赌博,半夜才跌跌拌拌地回来,日上三竿还躺着不动。赌输了钱,还得辱骂责打林家母女泄愤。
“我一向是这个点起床的。”许炎说道。
“吹牛!”惊蛰冲着许炎扮鬼脸。
“没大没小的!”母亲林冬月拍了她脑袋一下,嗔怪地责备道。
“无妨。”许炎微微一笑。惊蛰这个小丫头,以前见到自己都是战战兢兢的,现在能打趣开玩笑,说明没把自己当外人。
趁着饭还没熟,许炎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练习从军队里学来的格斗套路“军道杀拳”。
这一套拳法,是野战军必练武艺,融合了现代格斗和传统武术的优点,不但能用拳腿肘膝伤人,还能使用擒拿、投摔等招式,摈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动作,主打一个实战第一。
“少爷,你这套武功,是从何处学来?”惊蛰好奇地问道。
动作娴熟,起码有数年功力。可少爷好逸恶劳,哪有时间习武?
“梦中仙人传授呗。”许炎笑道。
不一会,小米饭煮熟了。小院里的石桌上,许炎坐好,惊蛰给他盛了一碗小米饭,恭恭敬敬放好,自己和母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饭。
“何不一起吃?”许炎问道。
“我们一向是这样吃饭的......”林冬月说道。
古人尊贵有别,奴婢不敢跟主人一个桌子吃饭。
在林冬月和惊蛰眼里,许炎虽然变得平易近人了,但毕竟还是主子,规矩不能少。
“哪有这样的规矩?既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许某不讲究这个。”
许炎起身,把两女扶到桌前,一起吃饭。
林家母女慢慢地扒拉饭,表情有些拘谨。许炎饿极,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饭,狼吞虎咽。
饭毕,林冬月和惊蛰起身收拾碗筷。
许炎看到两女穿着旧布裙衫,脚蹬布鞋,忙忙碌碌,虽然姿容秀丽,却做农妇打扮,心里升起一阵歉意:若非自己败光了家产,两人怎能跟着自己受罪?
正要说话,却见门口马蹄声声,一个县衙的差役奔了过来,大声吩咐道:“知府老爷有令,传许炎上堂回话,不得有误!”
“明白,烦请兄弟先回县衙,许某回头便来。”
许炎微微皱眉:自己挂了一个“文吏”的小小官职,毕竟还是不够自由。
李知府巡视各县,目前正好在本县逗留,自己因缘际会,攀上了知府这棵大树。为今之计,就是把饱受牙病折磨的知府夫人照顾好了,增加自己的筹码和声望。
祖宅已卖,租的小院又位于县城边缘,走了老久才来到县衙。
一路上,许炎殷勤地向路人点头打招呼。
“程叔,你的早点摊儿不开了?”
“王婶子,身体挺硬朗啊!”
“刘兄弟,你的水果摊生意如何啊?”
许炎一脚把周家大少爷踢了个卧床不起,这件事情不少人亲眼所见,早就在百姓当中传开了。
大家看向许炎的目光,既有惊惧之意,也有敬佩之感。
周家在县城里,气焰熏天,不可一世。许炎教训了周长庚,大家心里不免痛快,又担心许炎惹祸上身,遭到报复。
来到县衙,却见李知府大模大样地坐在堂上,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刘知县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汇报工作。大堂一侧还站着两个人,一人形貌瘦小,神情精干,是本县押司宋中,另一人身材魁梧,面目狞恶,乃是本县都头唐洪。
宋押司看到许炎,热心地点点头,以示鼓励。
唐都头却气鼓鼓的,怒视许炎。自己和周家关系很好,还点拨过周长庚几路拳脚。周长庚被许炎一脚踢了个半死,他怎能不怒?
许炎上前行礼,低头唱喏。
“许小友,夫人牙痛虽然缓解,可毕竟治标不治本。依你之见,今日可否把病牙拔了?”李知府和颜悦色地问道。
许炎只是区区县吏,知府大人称他一声“小友”,那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刘知县看看许炎,心里略有嫉妒之意。
“夫人牙病不轻,需要更有效的麻药,方可动手拔牙。配方中的一些药材,药店并无售卖,必须亲往山中寻觅采摘。”许炎拱手回道。
话音未落,一旁的唐都头厉声喝道:“知府大人赏你一份职务,不思报答,办点事儿推三阻四。县城药材足备,何须去山里采?你定是找个借口外出散心,不来县衙点卯。”
听他这么说,刘知县一脸尴尬,脸色也不好看了。
“白芷、党规、天南星、曼陀罗花。还请唐都头帮我备齐吧。”许炎冷冷说道。
“这......怎能......”
唐都头心头一惊,说话磕磕巴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