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的晨雾还未散尽,姜月已站在祭台中央。月白祭服上的血绣枫叶在晨光中泛着温润光泽,姬无名昨夜新缀的露珠状珠片沿着袖口垂下,每走一步便发出细碎清响,与檐角风铃遥相呼应。妘熊立在东侧火盆旁,铠甲擦得能映出她的倒影,手中重剑斜指青天,剑尖挑着串风干的稻穗,那是他今早从神宫稻田里选的头茬,颗颗饱满如珍珠。
“大祭司,吉时已到。”风昊的声音从西侧传来,他身着月白广袖,袖口绣着流动的星轨纹,手中竹箫正对着祭台中央的鎏金罗盘。当第一缕阳光掠过罗盘指针,箫声突然凝滞,姬玉灵带着数位长老,竟从观星台方向阔步而来,她的国师华服上绣着不合时宜的蟒纹,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朱砂,显然刚写完弹劾奏疏。
“月神祭典,岂容污秽之物玷污!”姬玉灵的指尖直指姜月袖口的血绣,眼中闪过算计的光,“大祭司身染血光,竟敢主持祭仪,分明是对月神的大不敬!”她身后的长老们立刻附和,手中竹简被拍得哗哗作响,“按《阳仪典》第七卷,当废其神权!”
姜月尚未开口,妘熊的重剑已“当啷”劈在火盆边缘,火星溅上姬玉灵的裙裾,惊得她后退半步。“祭服之血,乃月神授意的三重沁!”他铠甲下的内衬露出一角,正是姬无名用祭服边角料绣的护心镜,上面用三色丝线绣着“月神佑民”,“昨夜月神托梦,命我等以血为引,织就新章!”
风昊的箫声忽然转为激昂,罗盘上的星轨纹竟随着曲调流转,将姬玉灵的影子切割成碎片。“国师可知,祭服上的血绣枫叶,恰好对应今秋的‘赤星凌月’之兆?”他指尖划过罗盘刻度,青铜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指向祭台正中央,“卯时三刻,赤星将落于此处,此乃月神降福之象,岂是尔等能诋毁?”
姬玉灵的脸色瞬间煞白,却仍强撑着冷笑:“星象异变,定是你们用了妖术!”她转身望向长老们,“诸位长老请看,他们竟敢在祭台藏兵器”她的指尖刚指向妘熊的重剑,却忽然凝固,剑尖挑着的稻穗间,竟缠着姬无名绣的“丰登符”,每粒稻穗上都用金粉写着极小的“安”字,正是她上月求而不得的珍品。
“国师既知《阳仪典》,”姜月忽然开口,声音如晨露般清冽,“可知同卷第十条写着‘祭仪之礼,唯真心可感月神’?”她抬手摘下腕间的枫叶玉镯,那是姬无名用三人发丝混着枫叶汁浇筑的,“我等以血绣枫,以剑护粮,以箫引星,哪一样不是真心?”
姬无名的身影忽然从祭台下方钻出,他的绣绷上还沾着金粉,显然刚完成最后的工序。“这是昨夜赶制的‘秋实天幕’。”他抬手扯动绣绷边缘的银线,祭台上方突然展开一幅巨大的绣幕,上面用三色丝线绣着秋祭全景:妘熊的剑劈开云雾,风昊的箫引来星雨,姜月的指尖点化枫叶,而中央的月神像,竟有着姜月的眉眼,“月神托梦说,今秋的赤星,是落在真心人的掌心。”
卯时三刻的钟声骤然响起,天际忽然划过一道赤色流星,正正落在祭台中央的鎏金罗盘。罗盘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映照出姜月祭服上的血绣枫叶,那枫叶竟与流星轨迹完全重合,叶片脉络间隐约可见“同辉”二字,正是姬无名的针脚。
长老中最年长的那位忽然颤抖着跪下,指着绣幕上的星轨:“这是《古月神记》中的‘赤星授钥’之兆,唯有护民如子者,方能得此神启!”他转头望向姬玉灵,“国师私改祭服纹样,僭越蟒纹,才是真正的亵渎!”
姬玉灵踉跄后退,袖中的弹劾奏疏散落一地,露出里面夹着的诅咒符纸,正是上月试图陷害姜月的同款。妘熊的重剑“咚”地插在她脚边,剑尖挑起符纸,火盆中的火星立刻将其烧成灰烬:“卑职早说过,月神的烛火,不需要凤凰添柴。”
晨雾散尽时,赤星的余辉仍笼罩着祭台。姬无名的绣幕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三色丝线泛着微光,仿佛将整个秋天的温暖都织了进去。姜月望着身边的三人,妘熊铠甲上的稻穗、风昊箫管里的星尘、姬无名指尖的金粉,忽然轻笑,所谓神谕,从来不是高不可攀的星象,而是这三个男子,用剑、用笔、用针,在人间织就的、触手可及的真心。
“吉时已至,”她拿起祭台上的青铜酒樽,樽身上刻着三人的剪影,“让我们以真心为祭,祈愿人间丰登,神宫同辉。”酒液泼向火盆的瞬间,火焰轰然腾起,在烟雾中映出三星连珠的幻象,那是妘熊、风昊、姬无名,用笨拙的真诚,为她、为天下人,撑起的永不熄灭的秋光。
姬无名不知何时绕到姜月身后,轻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绣着三叶秋的帕子擦过她耳际,低声道:“大祭司掌心的金纹,此刻在发光呢。“姜月这才注意到,掌心的枫叶状纹路正泛着柔和金光,与祭服上的血绣遥相呼应。她忽然福至心灵,将手按在鎏金罗盘中央,金纹顿时化作流光,在祭台上勾勒出三重钥的虚影。
“月神显灵了!“观礼的侍女们发出惊呼。姜月看着虚影中浮现的三夫剪影,妘熊的剑劈开云雾,风昊的笔书写星轨,姬无名的绣针串联起整片枫树林,忽然开口:“月神说,今秋的丰收密钥,藏在三阳开泰的同心之中。“她指尖掠过罗盘上的“阳仪“二字,金纹立刻将其覆盖,变成三个交叠的枫叶图案。
姬玉灵的脸色瞬间惨白,却仍强撑道:“即便如此,主祭需净心三日,你腕间的薄荷膏分明......“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姜月忽然一阵眩晕,踉跄着扶住妘熊的铠甲。妘熊立刻单膝跪地,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甲胄上的稻穗纹蹭过她的脸颊,带着阳光的暖香。
“大祭司!“姬无名慌忙掏出绣着锦鲤的香囊,里面装着能缓解孕吐的紫苏叶,“您昨晚没喝鹿血粥......“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风昊正盯着姜月微微起伏的小腹,眼中闪过了然的光。系统提示突然在姜月脑海中炸开:“检测到宿主有孕,祭月大典主祭禁忌触发,是否消耗月神之力掩盖气息?“
姜月按住躁动的系统,指尖悄悄掐了下妘熊的铠甲鳞片,这个细微动作却被三人同时捕捉。风昊立刻将箫声转为安神曲,曲调里混着枫香与稻香;姬无名假装整理祭服,实则用绣绷挡住她微颤的腰腹;妘熊则故意将重剑顿在地上,发出轰鸣般的响声,掩盖她不稳的呼吸。
“月神既已降兆,国师还要质疑神谕么?“姜月挺直腰背,金纹顺着手臂蔓延至祭服袖口,将血绣枫叶染成鎏金色,“还是说......“她忽然看向姬玉灵袖口的朱砂,“国师昨夜在观星台私绘禁纹,才是真正的亵渎?“
姬玉灵的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此事会被揭穿。原来昨夜她趁三人忙碌,在观星台用孕妇的血绘制夺权符咒,却不知风昊早已在朱砂里掺了能显形的荧光粉,此刻她袖口的纹路,正发出诡异的青芒。
“拖下去候审。“姜月的声音带着月神代言人的威仪,妘熊立刻抬手,铠甲上的风铃发出清越之音,竟将姬玉灵的符咒之力震散。当卫兵带走国师时,姜月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入一个带着剑穗香的怀抱——是妘熊,他不知何时解下了铠甲,只用内衬的软甲垫着她的后脑。
“卑职早该想到......“妘熊的声音带着自责,掌心轻轻覆在她小腹上,却又像触到易碎的琉璃般缩回,“北疆母兽怀孕时,公兽都会用软草铺窝......卑职这就去砍云杉枝......“
“傻熊,现在要先完成祭典。“风昊笑着摇头,指尖在姜月腕间点了几下,竟是用针灸之法替她压制孕吐,“小王爷,把你酿的桂花蜜拿来,祭典后的甜汤该换配方了。“
姬无名早已红了眼眶,却仍稳稳掏出蜜罐,用绣着枫叶的银勺舀了一勺:“这是用初霜后的桂花酿的,昊哥哥说孕妇宜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耳尖瞬间红透,却被姜月轻轻握住手:“无名绣的护腕,比任何安胎药都管用。“
祭典在波折中继续。当卯时三刻的赤星准时落在祭台中央,姜月在三夫的搀扶下完成最后的祝祷。妘熊的剑穗扫过火盆,燃起的竟是三色火焰;风昊的箫声引来群鸟衔来稻穗;姬无名的绣绷在月光下展开,竟映出未来粮仓丰收的幻象。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却不是惩罚,而是“解锁成就:孕脉承辉“,奖励的月神之力化作暖流,轻轻包裹住她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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