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归墟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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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初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昨夜在舱室,姬无名借着缝补披风的名义,偷偷在他枕头里塞了三颗鲛人泪凝成的珍珠,说是能梦见最想念的人。

?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的频率与灯塔顶端的月神镜共振着。当姜云初踩着星光走向灯塔时,钥匙表面的星轨纹路突然流淌出液态的银辉,在他足下聚成小小的月轮代步。

塔顶的凹槽本是块布满裂痕的星鲸脊骨,此刻却像认出小主人般自动凹陷,钥匙插入的瞬间,整座灯塔发出钟鸣般的震颤,十二道月光柱从塔尖射出,在海面交织成旋转的星图。

?“看!是大虞初代守护者...“风昊的折扇在舆图上划出弧线,那些星光凝成的阶梯上,每一级都倒映着不同的身影:第一位守护者正用自己的铠甲碎片修补归墟裂缝,第二位在漫天黑雾中张开绣满星咒的披风,第三位则握着断成三截的月神权杖。

将最后一道神血注入钥匙,直到姜云初看见某个熟悉的黑袍身影,才惊觉那正是三天前在幽冥渊遇见的、坠入黑雾的神秘人。

?系统提示的光带像游鱼般掠过众人眼前,姜云初指尖划过漂浮的文字时,发现“终极试炼“四个字竟由他和爹爹们的剪影拼成。然而喜悦尚未蔓延,海底的震动已掀翻三尺浪头,姬玉灵的破碎面具在漩涡中重组,那些曾被净化的珊瑚虫残骸竟被黑雾重新凝聚,在她脚下形成由怨念构成的骨珊瑚王座。

?“归墟之问...会挖出你最恐惧的真相。“她手中的邪月权杖此刻完全复原,杖头嵌着的不再是破碎的月神镜,而是枚跳动着黑焰的邪月核,“当年月神为何选择将神格分成三份?你的三位爹爹,又各自隐瞒了怎样的守护誓言?“黑雾顺着阶梯蔓延,在姜云初眼前映出幻象:妘熊的铠甲裂成两半,露出底下布满咒印的脊背。

风昊的折扇滴着鲜血,每片扇面上都写着“若护不住便同坠“;姬无名的绣绷中央,绣着的不是小战神,而是躺在血泊中的姜云初。?

少年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在触到披风上的金丝小人时突然惊醒。那些曾在战斗中活过来的笨拙剪影,此刻正顺着他的手臂爬向眉心,在月轮印记上拼成“别怕“的光纹。他抬头望向三夫:妘熊的铠甲虽然破损,却依然挡在他左前方;风昊的箫管裂了三道缝,却还在往他这边输送着安神的星咒。

姬无名的绣绷边缘焦黑,可握针的手始终稳如磐石。?“月神婆婆把神格分成三份,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总会枯竭,“姜云初突然踏前半步,腕间金纹化作锁链缠住邪月权杖的黑焰。

“但千万人的守护不会。爹爹们的誓言不是隐瞒,是等我长大到能握住他们的手啊!“他掌心的月光贝突然飞出,在阶梯顶端投下巨大的投影,那是月神临终前的画面,三位守护者跪在她面前,接过钥匙、权杖、贝壳时,眼中倒映的不是神格,而是襁褓中的婴儿。

?姬玉灵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她背后的骨珊瑚王座发出“咔嚓“脆响。当姜云初握住妘熊布满老茧的手、勾住风昊染血的袖口、贴上姬无名绣绷的温度时,阶梯上的星光突然大盛,那些曾被黑雾扭曲的守护者倒影,此刻都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归墟入口的裂缝在朝阳中完全展开,第一级阶梯上的初代守护者虚影向他伸出手,掌心躺着的正是他方才插进灯塔的青铜钥匙。?“我们走。“少年的声音混着浪涛与钟鸣,钥匙在他掌心终于变得温润如玉。

姬玉灵的尖叫被海风扯碎,当五人踏上第一级星光阶梯时,身后的灯塔突然绽放出万点荧光,那是被净化的珊瑚虫在为他们送行,每点荧光都化作“平安“的祷文,顺着归墟的裂缝飘向未知的深处。

而在阶梯尽头,归墟之问的光芒正缓缓浮现,像一轮等待被点亮的新月,悬在星与海真正的尽头。?

归墟的星光阶梯在脚下轻轻震颤,每踏上一级,姜云初眉心的月轮便明亮几分。当众人抵达阶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悬浮在星海中的月神宝库,竟由无数透明光茧组成,每个光茧里都封存着大虞先民的记忆。

姬玉灵的黑雾如影随形,在光茧缝隙间发出嗤笑:“归墟之问,问的是人心最深处的怯弱,你们敢直面自己的恐惧吗?“?最先被光茧笼罩的是妘熊。

这位北疆神卫突然跪倒在地,铠甲寸寸崩裂,露出下面布满旧伤的躯体。“卑职...握不住剑了...“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光茧中映出他最恐惧的画面,姜云初在襁褓中啼哭,而他的双手突然失去力量,连最轻的木剑都拿不稳。

?“熊爹爹!“姜云初挣脱姬无名的手,踉跄着扑进光茧。他举起月神之辉,玉珏的光芒照亮妘熊颤抖的掌心:“爹爹的手手,能抱云初,能打坏人,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手!“三重钥金纹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妘熊体内,光茧中的虚幻襁褓突然变成真的姜云初,正咯咯笑着抓他的剑穗。

妘熊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孩子的小手,铠甲裂痕处溢出柔和的月光。?风昊的光茧中,万卷诗书正在熊熊燃烧。他疯狂地扑救,却见每一页灰烬都化作姬玉灵的嘲笑:“你的才学,救不了任何人“

直到姜云初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袖,小奶音带着哽咽:“昊爹爹的诗,能让云初不怕黑,能让星星听话,比任何宝剑都厉害!“光茧中的火焰突然变成月神箴言,风昊的折扇自动展开,空白扇面浮现出他为姜云初写的第一首童谣,那是比任何典籍都珍贵的传世之作。

?轮到姬无名时,光茧里的绣房一片雪白,所有绣绷上的图案都变成了破碎的三重钥。他颤抖着举起绣针,却发现丝线全变成了锋利的冰棱:“连绣绷都护不住...算什么爹爹...“姜云初踮起脚,用虎头靴踩住冰棱,从兜里掏出被他揉皱的第一块绣帕,上面歪歪扭扭的三色线团,是姬无名教他握针时的处女作。“

无名爹爹的绣针,能织星星,能补月亮,云初的每块伤疤,都是爹爹的绣线缝好的呀。“?当最后一道光茧在姜月面前展开,她看见的不是恐惧,而是初到异世时的自己,孤独地站在神宫顶端,系统提示冷冰冰地闪烁。

但画面突然被温暖覆盖,三夫的身影依次出现:妘熊用铠甲为她挡住风雪,风昊用诗稿为她描绘未来,姬无名用绣绷为她编织归处。姜云初的小手按在她掌心,三重钥金纹与月神印记彻底融合,光茧化作无数萤火虫,照亮了宝库中央的巨型光茧。?“那是...月神的遗泽。“风昊的声音带着敬畏。

巨型光茧中,月神的虚影端坐在由星光与稻香编织的王座上,她的指尖悬着颗心脏般跳动的光核——正是大虞的民心所化。

姬玉灵的黑雾突然暴涨,化作巨手抓向光核:“民心该由我掌控!“?姜云初挺身而出,三块月神之辉在他胸前组成完整的月轮。他张开双臂,像拥抱三夫时那样抱住光核:“月神婆婆说,民心是种子,需要守护,不是掠夺!“三重钥金纹与光核共鸣,整个归墟发出震耳欲聋的清鸣。

姬玉灵的黑雾在光芒中如沸汤化雪,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逐渐透明:“不可能...我才是月神的继承人...“?“真正的继承人,从来不是靠掠夺力量。“月神的虚影开口,声音如春风化雨,“三千年了,终于等到愿意用爱守护民心的人。“

她指尖轻点,光核分裂成四缕流光,分别融入姜云初、姜月、三夫的眉心。姜云初掌心的青铜钥匙化作粉末,却在他心口凝成更璀璨的三重钥印记——那是用爱与信任铸就的,永不破碎的守护之钥。

?系统提示在此时彻底改变形态,不再是冰冷的弹窗,而是化作月神的箴言:“当三重沁融入民心,当守护超越力量,系统不过是最初的引路人。“姜月望着逐渐消失的系统界面,终于明白,所谓任务与奖励,不过是促使她在异世找到真爱的契机。

?归墟开始崩塌,星光阶梯重新浮现。姜云初牵着三夫的手往下走,每一步都留下月光脚印。姬玉灵的虚影最后一次出现,却不再是敌人,她的面容恢复成百年前的祭司模样,眼中是解脱的泪光:“原来...我只是被执念困了太久...“

话未说完,便化作星光消散。?神宫的晨光中,五人安然返回,姜云初在姬无名的绣绷摇篮里睡着了,眉心的月轮印记与三夫眉心的微光遥相呼应。

妘熊的铠甲焕然一新,每片鳞甲都刻着姜云初的小脚印;风昊的折扇永远打开在写满育儿诗的那页;姬无名的绣房多了面“成长墙“,每寸绣布都记录着姜云初的第一次微笑、第一步、第一次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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