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眼瞅着就是一场大雨,挡风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尽是些落叶在肆意狂舞。
挡风城是云岭的一座边陲小城,是业国为数不多与它国交接的地方,平日里南来北往的商队落绎不绝,但随着业国国主病危,宫廷内乱,整个国家都成了烂摊子。
“狗哥,最近一个月都没有商队往来,都没有偷大鱼的机会啊。”一个黢黑瘦小的小男孩苦着个脸看着周丁,有气无力地说着
“最近听老不死的说,狗皇帝可能要不行了,一群人争着抢骨头,连隔着一片海的舜国都派使者来了,别说商队来不来,周边国家的军队是要来了。”周丁望着马路,手里慢悠悠的搓着一块黑石头。
“咕噜咕噜”不知道旁边谁的肚子不争气的先响了,一群人都笑起来了,像谁笑的声音大谁就不饿一样。
天酝酿了好一阵子,“咔嚓”一道电光划过天际,大雨转瞬间就下了起来。刚还在聊天的几个小乞丐连忙起身朝着各自避雨的地盘跑,这年头一场伤寒可能都会让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周丁就是那个跑的最快的,别问,问就是被狗追练出来的。
周丁跑过长平街,七绕八绕拐进了个小院子,推开门就大喊“老不死的,家里还有吃的没,小爷饿死了。”“饿死你拉倒,蹭吃蹭喝好话都没一句,你当我是什么大善人,养你个白眼狼”里屋走出个老人,头发灰白,眼睛像是得了什么眼疾,眼球上一层灰蒙蒙的东西。老人手里提着个布袋,说着就朝周丁扔过去。周丁躲也不躲,把砸到脑袋的布袋子打开,掏出一把炒米就朝嘴里塞,好几天没吃饭的嘴比平时有力的多。“老不死的,你是不还有什么家传的宝贝一起给我得了,我给你送终抬棺,怎么样,这可不吃亏吧”周丁嘴里嚼着米,朝着老人就是一句。“留给你?留给狗都不给你,欺负我眼睛不好使,你看看我这院子里还有啥。”“这不怕你看不见撞着,给你搬空一点么,你听,是不宽敞多了。”老人摸着旁边的桌子,朝周丁就是一脚。“蹭老头子我吃的也就算了,还贫嘴”周丁看着踢过来的腿,左不偏右不偏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让你踢,让你踢,老不死的,小爷拿人手短”双手一撸就借着腿劲朝着里屋跑去。老人嘴角刚想上扬就抽抽起来,这混小子。老人收回来的脚上啥也不剩,脚趾露在外面感受着冷风。
老人赤着右脚走进里屋,摸着墙熟练的找到凳子坐下来,听着自己的竹床被混小子蹂躏的吱呀作响,没有恼怒反倒是安静的听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感觉到了周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外面下着雨,你去哪,把我鞋给我穿上再跑。”周丁才记起来老头子的鞋刚被自己扔到墙角了,连忙去捡起来给老人穿上。老人感受到一双不算太冷的手托着自己的脚往鞋子里塞,动作不算温柔但是慢慢的也不让人不耐烦。周丁正心里怒骂着,老不死的脚怎么臭得出奇,自己昨天从前街包子铺偷吃的包子都从胃里涌了出来。老人不知道着膝下周丁内心的想法,此刻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要是活着,现在给自己穿鞋的早该是自己的亲孙子了。老人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尽想着些摸不着的,抬起手拍了下周丁的后脑,“蓑衣斗笠在墙上挂着,最近不太平别乱跑。”一脚踢开周丁起身朝躺椅摸过去。周丁摸着大腿,拿着蓑衣就跑,快赶不上土地庙的乞儿会了。
走到前街的时候,雨已经小多了,只是街上还是没什么行人。“丁子,你怎么才来,头儿找你半天了”周丁看着庙口值班的小豆芽,喘着气说:“这不,这不来了,有啥急事。”“不知道,头儿看着脸色不太好,说不准是左门街的又抢咱们地儿了,这几天本来就没什么大鱼,地盘再被抢,头儿能有好脸色就怪了。”周丁从兜里掏出点炒米递给看门的豆芽就朝庙里走过去。一路上好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子坐在地上,看见周丁忙打招呼,周丁刚想问虎子在哪,就看见一个瘦高精壮的男人朝自己招手。周丁快步走过去,忙低声问:“雨快停了,咋庙里还有这么多人,难不成真是左门街的那些滚刀肉抢地盘?”“左门街那些杂碎,早晚收拾他们,先不说他们,我找你是有大事。你先跟我出去一趟。”周丁看着虎子的脸色,也没多说,跟着朝庙外走,路过坐着的人堆那顺手把炒米的布袋子扔过去,“我从老瞎眼那拿的,你们吃人手短,下次看见老瞎眼摆摊都看着点,别又让那些外来的扒手欺负老头子。”一群人抢着米,个个拍着胸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