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换源:

  年轻时的好总是能在往后的日子里起到抚慰人心的作用,习川每每午夜梦回惊醒时都会想起他们年少的场景。

习川一生都在后悔一件事,后悔那天约了云舒见面,如果他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他宁愿把那句“我喜欢你”永远憋在心里。

那时的他们已经都有手机了,当时的他和云舒在暧昧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的程度了。

那时候他大一,云舒复读刚高考结束,他参加了学校的数学知识竞赛获得了一台摄像机。

他立马就给云舒发了短信过去。

习川: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吗?

云舒:可以,但你可能要等等,可以吗?

习川:行。

习川拿起桌旁的摄影机,当他拿到它时,他真的高兴极了。

习川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便出门等车去了,云舒喜欢摄影,她看到这个摄像机肯定比他还高兴。

从凉城到南城坐车需要两个半小时,他将摄影机揽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了,一路上他内心既兴奋又紧张,他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他刚下车就收到了云舒的短信,他看着那条短信,手止不住的抖

云舒:你回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习川不明白,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好好的,突然就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习川不停的按了回拨键,一次又一次被挂掉,最后一次,电话终于接听了。

“云舒,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习川试探性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就发了这么一条短信。

“习川,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再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听懂了吗”云舒尽力的压着嗓子,狠心的说出这句话,她,再也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习川了。

接着就剩下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

“那我,算什么?”习川握着相机包的手更加地紧了“东西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习川低着头,看着那条短信,手却止不住的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受挫。

习妈妈也曾说“咱家小川命真的好,以后感情可能就没那么顺利咯”从小到大习川不管是在生活上,学习上还是运动上就没有输过别人的,一直都是大家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大抵真的是因为从前日子过的太顺利了,所以老天在他的感情之路上绊了这么一跤,他摔了,没爬起来,再也没起来过,他彻彻底底的输了,在他十八岁这年。

他将信息框中的“好”输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没有发出去,她说不想见到他,是真的很讨厌他了吧,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很多年以后,当高崎天出警时,抓获了吴丹,在他手机里意外看到那个视频时,他恨不得立即将吴丹枪毙。

他好后悔,他当时为什么要约她见面,他为什么看到消息就真的不再问问就走了呢……

那天云舒精心的打扮一下自己,因为姜培闵跟她说习川打算和他告白了,接着他就收到了习川给他发的信息。

她真的很开心,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开心的事都与他有关,大概她所有的运气都花在了遇见他这件事情上了吧。

她穿着碎花小白裙,特意编了一个辫子,头发上别着一朵小黄花。

也就是那一天,让她开始畏惧裙子的存在,每次看到白裙子她都会背后发凉,那一天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她往后每个日子里,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她每天夜里都会被这件事吓醒。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一步一跳的走下楼梯,准备迎接着她最爱的人的到来。

却被一只巨大的黑手拖拽着进了小巷子里,当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她住的巷子比较偏僻,没什么人经过。

她的口鼻被捂住,喉咙发哑,她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巷子里多了一群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她又害怕又紧张,本能的让她跪了下去,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双手合十,朝着她们跪拜,一边拜着一边将身上的零钱都掏了出来。

她想,这些人无非都是敛财罢了,钱财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这一点她还是可以看的很明白的。

为首的是一个高高胖胖的人,嘴边还有没刮的胡子,肤色偏黑,见着云舒这幅身态忍不住的就笑了:“她不比她爹识相?”

周围其他人也笑着附和。

“吴哥,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然他爹能把她卖给我们?”挨在这个“吴哥”旁边的人掐媚着。

“去你的”吴哥一把踢开他,蹲坐在云舒面前,一手抬起了云舒的下巴“模样也行,听说还是个处,倒也不亏”

云舒急了,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一遭,竟是自己的父亲将她卖了。

泪水夺眶而出,云舒双手紧紧地抓住吴哥的手,不停的摇着头,一边摇头一边抓起地上的零钱往吴哥另一只手拼命的塞,她求他,求他放过自己,她还没见到习川。

“瞧,哭的梨花带雨的,放心,我老吴也不是什么粗人,你只要乖乖的,我会好好疼惜你的”说着老吴便学着电视上男主的样子轻轻的抚摸着云舒的脸颊。

接着扯开云舒裙子上的纽扣,云舒拼命的推拉着,可是她没有办法,他们的力量太悬殊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碎花的?倒还挺懂情趣嘛”吴丹乐了,玩过那么多种类型的,像这种清纯的女生,他倒还是第一次。

周围的手下也都跟着他一块乐,每个人都拿着手机录像,不停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每一次触碰云舒的内心都不停的犯呕,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抖,她好想喊救命,可她喊不出口。

习川不敢在看下去,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双手打在了墙壁上,丝丝血滴掉了下来,若不是高崎天拦着,那个手机也就报废了。

“你要是真砸了它,就更没办法帮云舒了,你知道吗!?”高崎天对着习川吼到,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这种感受呢?

习川声嘶力竭的吼着。

“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怎么挺过去的”习川双手掩面,相较于他,他受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后来呢,云舒报了一个离南城,离凉城都很远很远的地方。

习川知道的,当她发出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就注定要与她失去关联了,原本相约好在凉大见面的誓言也注定要消散。

云舒上了大学,却一直因为这件事,她害怕别人的接触,她哪怕睡觉的时候稍微碰到什么东西内心都会一震。常常需要依靠服用安眠药才能安心入睡。

她也变得不爱讲话,也不喜欢参加活动,就喜欢自己一个人闷在宿舍里。

她不知道,她早就病了。

久而久之宿舍里的人把她当成怪人,一个孤僻的怪人,因为疏离感,宿舍里的人开始搞团体孤立她。

班里的人也觉得她不好相处,稍稍碰一下她,她都会吓得后退好几步。

后来不得已她办了退学。

而那一年的习川已经获得了国外交换生的资格,坐上了前往m国的飞机。

那天回去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习川性情大变了般,那天回去姜培闵简直就被他的模样吓到了。

习川的脸阴沉的可怕,他也不好过问什么,但一猜大抵是告白没成功,当时的姜培闵还偷偷地发了短信去质问云舒。

结果却只收到了云舒冷冷的三个字:对不起。

说实话,姜培闵确实和云舒玩的很好,但真要谈论起来的话,习川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真的要高于云舒好多好多。

姜培闵总想着:拒绝就拒绝,何必把习川搞成这个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想着,当姜培闵知道事情原委的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飞机起飞前,习川不停的在云舒的短信页面滑动着,当时的他们还用着诺基亚,手机内存只能存五十条信息。

习川每天都叮嘱着姜培闵等人:没事别找我聊天,没内存。姜培闵等人都会打趣他,他现在想想莫名觉得有一点点可笑。

他点进聊天框,第一条短信:

2012年2月14日晚17:45分

云舒:小川同志,生日快乐!

那年他们高二,当时的他和云舒已经很熟络了,这是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云舒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

2012年5月21号晚20:18分

习川:明天有我的比赛,你可以来看嘛?

云舒:好。

2012年5月22号晚18:00分

云舒:你踢球的样子真的很帅,我都拍下来啦!

2012年7月28号午14:32分

习川:我们还做同桌行不行?

云舒:好。

2012年6月6号晚22:00分

云舒:高考加油

2012年7月24号晚19:12分

云舒:习川,我准备复读了,明年陪你去凉大。

2012年11月24号晚23:14分

云舒:你睡了吗,我好想沈佳和你们啊。

2013年1月1号00:00分

云舒:新年快乐,今年暑假见!

2013年4月18号早9:05分

云舒:哇哇哇,习川我数学二模及格了!

2013年5月28号午14:47分

云舒:小川同志猜猜我三模多少分?

云舒:512!

2013年6月7号午16:13分

云舒:英语有点难,好紧张。

2013年6月8号晚19:19分

云舒:习川我毕业了!

2013年6月12号午15:34分

习川: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