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拜尔的军队如涨潮的海水般攻克着伊诗达尔的阵线。
伊势达尔的亵渎行为惹怒了西斯的平民百姓,很多农夫商贾扔下锄头账本加入到捍卫神圣的行列。
再加上教团的帮助,这支卫圣军将努拜尔作为领袖为马首是瞻,让他有充足的兵力去发挥自己的才能。
锡南虽死,打击了阿克德军队的士气,但却激发了努拜尔的军事能力。
他根据各支军队的老练程度和意志高低妥善的安排合攻,初期尚且生疏,如今渐入佳境,一向久在努拜尔身边的乌鲁斯都惊讶于努拜尔展现的才能。
旧都城外,努拜尔的攻势如洪水和烈焰。旧都城内,伊诗达尔看着战报,陷入思索。
他虽然心有准备,早知努拜尔来势汹汹,却没想到如此汹涌。
眼下阿尼耶等人在前线苦苦支撑,避免补给线被努拜尔断掉。格拉纳兹则在奔向礼萨的方向攻城拔寨。椅子哈菲等人也已经出城来回奔袭防守,充当救火队长的角色,实在是四处都在忙碌,无人可以另做调用。局势又陷入了僵局。
伊诗达尔叹了一口气,此时奈尔菲斯正在安抚伤兵不在厅内,他看着伊仕麦整理桌子的背影,“伊仕,努拜尔真是个军事小天才,我没料到他这样的公子哥居然可以如此快速的琢磨透战场的局势。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
伊仕麦回过身,并没有直接回答伊诗达尔的问题。他走向伊诗达尔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伊诗达尔微睁养神的双目,像趴在人身边的猫一样。伊诗达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可即使有伊仕麦和奈尔菲斯在身边安稳自己,依然解决不了努拜尔步步为营的难题。
好在在前线将领拼命下,努拜尔的兵锋稍微,加之格拉纳兹的攻势如火,让礼萨的朝廷难以自拔无力给努拜尔相助。
伊诗达尔认为时机已到,决定亲自上阵去解决努拜尔这个大麻烦。
出城的那天,伊仕麦又看到了旧都的人夹道欢呼的场景,一如他随着已故的西斯君主御驾出征从旧都出城的那天。他内心非常厌烦,这些人夸张的笑脸让他有些怀念阿克德,阿克德虽然贪欢乐富,可是那里的人恩怨分明,没有这么献媚每一个征服者,这也是为什么如今抵抗伊诗达尔最久的是阿克德的军队。
伊诗达尔和奈尔菲斯带着军队跨过青草地和弯曲的河流,远见战场的遗迹,推测努拜尔的各支队伍行进方向。
他知道,努拜尔的军力远超自己,但努拜尔却不像自己那样拥有优秀将领如云。在事事都要自己主持局面的情况下,他只要击败努拜尔就可以。有时战争不只在战场上,他要给努拜尔上上压力了。
随着伊诗达尔的入局,另一个战场也在展开。
在西斯的南境,格兰的军队开始频繁渡海骚扰众多城镇,眼看阿克德的报兵信多次送到自己手里,努拜尔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他担心到不是因为阿克德受到兵扰,而是这样的信怕是早已送到自己手下的各路诸侯和总督手里,这些人本就早已有撤兵的意愿,在看到自己后方被敌人骚扰后更没有心思继续在这里作战了。
努拜尔毕竟年轻,根本没想到压力会来自战场之外。
可这只是伊诗达尔的第一步。伊仕麦虽然不知道伊诗达尔要怎么对付努拜尔,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越来越为努拜尔担心。
伊诗达尔看到伊仕麦面有难色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他道,“你放心,我很喜欢努拜尔这小子。就算我捉住了他也不会伤害他的。现在只希望他足够强壮,不要在乱军中阵亡。”
伊仕麦点了点头,谢过伊诗达尔。心想自己也无法影响战场,索性塌下心来,每日认真给伊诗达尔和奈尔菲斯整理内务,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伊诗达尔越是轻松,努拜尔则越是压力如山。
努拜尔事务杂多分心,难以约束急于放弃旧都返回南境的各路人马,不得已只得强压他们让人暂时不得有二心。
努拜尔心知这样下去南境的军队难以继续为自己卖力,暂时不能给他们分派任务,只有依靠卫圣军帮助自己攻取。
可伊诗达尔也算到这一招。
努拜尔想要用南境和卫圣军两股力量对付伊诗达尔,却小觑了军队之间的差异,他没有团结两只不同需求的军事集团的经验,早晚受夹板气。
伊诗达尔利用自己已经在卫圣军心中渎神者的形象,故意挑动卫圣军的神经。果然,在伊诗达尔的授意下,伊兹哈飞带着军队冲着旧都西北方向的一处宗教圣地奔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小镇,山坡环绕,石砌的街道在雨天像镜面一样光滑,地方虽小却是西斯历史上著名的宗教领袖出生地。
因此,在卫圣军心中那里是不可被惊扰破坏的场所,如果伊诗达尔的军队进入那里,很可能再次出现渎神行为。
可努拜尔知道这只是虚晃一枪,况且即便是伊诗达尔破坏了那里的宗教神庙,日后也可重建。目前最重要的是取胜,是击败敌人,而处于僵局的时候千万不可以被敌人吊着鼻子走。
因此努拜尔不同意卫圣军改变战略部署去围攻伊兹哈飞,这只是泄愤的举动而不是取胜之道。
这一来一去,努拜尔渐渐听到攻击自己的流言。原本捍卫国家的他,被传成借着卫圣名义的夺取势力的野心家。努拜尔听属下说起这事,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自觉自己问心无愧,因此也没有在意,心想早晚谣言会不攻自破。
可谣言却不是奔着他去的。
终于有一只虔诚的卫圣军被谣言撬动了起来,他们不顾努拜尔的部署,擅自集结兵马攻取伊兹哈飞。
果然如努拜尔所料,他们正中埋伏,不但全军大败还引得阵线松动,让伊兹哈飞趁机夺取了多处阵地,让努拜尔小输一阵。
眼下努拜尔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这件事无疑让他在南境诸侯里又受到不少暗议。
乌鲁斯早就反对努拜尔和卫圣军合作,眼看卫圣军难以约束便劝努拜尔收兵考虑是否返回南境。
努拜尔心下焦躁,对着乌鲁斯发了一顿脾气。可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作为卫圣军领袖的他需要及时稳住阵线。他下令让其他防区的军队去堵截伊兹哈飞,并以军法处置之前的卫圣军长官。
或许是被努拜尔吵了丢了面子,也或许是自己屡劝不听,抑或努拜尔一而再的推迟和自己妹妹的婚事。乌鲁斯自那天后,带着自己家族的人移出了努拜尔的大营,去另一个地方安帐。
努拜尔有心挽留,但碍于面子便没有多说,可这一下他又少了一个帮忙的得力助手。
南境军队渐渐远离自己,如今他的亲兵也消耗的不少,作为卫圣军领袖的他,也感觉自己渐渐被卫圣军绑架。
是夜,努拜尔昏天昏地的做了一个梦,半夜醒来浑身酸痛无力。
身边的仆人连忙点灯来关心,那身影神似伊仕麦。努拜尔误以为是,双臂抱住来人的腰,把头埋进去感觉深深的疲惫。
等发觉自己抱错了后,一把把来人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来人一边帮他披衣服,一边说,“大人,现在是午夜以后了,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天明。”
“嗯嗯,你退下吧。”“是,大人。”
努拜尔等着四下无人,奋力的用手锤了一下床面。手被锤的生疼。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锤疼了的手部,捋了下头发,一直挨到天快亮了才撑不住睡去。
可即使疲惫,也要勉力支持。他依然满心希望,自己可以保卫这片国土。
可因为南境诸侯和总督的拒不配合,努拜尔已经无法继续指挥他们,他自己的军队也损兵折将消耗过大,现在必须依靠圣卫军来对付伊诗达尔。
努拜尔为了加深自己在卫圣军中的凝聚力,在教团的见证下,再次盟誓,没有驱逐渎神者伊诗达尔之前他会以圣者之行要求自己,即节制自己的饮食起居和欲望,这也意味着他和博利德大公女儿蒂雅理的婚事变得彻底遥遥无期。
努拜尔在黑暗的高堂里,看着那唯一摇曳的火光,暗暗祈祷希望自己至少可以逼得伊诗达尔谈和。
接下来的日子里,双方的攻势越来越密。加之南境告急,很多诸侯抛下努拜尔偷偷返回南境。同时,有关努拜尔的谣言也越传越多,流言已经开始攻击努拜尔私下里生活穷奢极欲,是伪君子不配卫圣。
出现这种情况,努拜尔也无心去管。现在的他一边靠自己的威望一边靠强力来约束圣卫军,让他们按自己的部署去攻打伊诗达尔,在一些必要的地方则派自己的亲军去把控。虽然左支右拙,倒是稳住了阵线。
伊诗达尔看着努拜尔努力稳下的阵线,不觉得笑了,“做到这一步真不错,不过接下来我就给骆驼放下最后一刻稻草吧。”
阿克德的阴云笼罩了远在天边的努拜尔。
努拜尔看着密信,阿克德背叛了他。
他的同族叔伯夺取了这座城市的大权。
格兰人勾结他们,一起掌控了这座南境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