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你的吞咽声,吵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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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燕皇宫,凤曦殿,暮星宫。

烛火摇曳,轻纱撩动,光线幽暗。

沈妄欢蜷卧于床榻深处,身披锦被,宛若裹粽,面露戒备的凝视着纱帐外,背对着自己正褪去华服的燕澜廷。

她喉间不禁发出一声吞咽之声。

咕咚~

万籁俱寂的深夜,这声音清晰可闻,不设防的入了燕澜廷的耳中。

燕澜廷动作微滞,继而恰到好处的侧首,仅露神态而不至于见全貌。

他唇角上扬,轻笑出声。

“娘子,你吞咽声扰到我了。”

沈妄欢恼羞成怒,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合理的台阶下:“你胡说,我这分明是腹中饥饿所致。”

听到饿了这二字,燕澜廷拢好衣袍缓步走至床边,撩开床纱,笑望着她。

“既然饿了,为了你我二人的夫妻情分,来点开胃菜可好?”

沈妄欢暼了他一眼,旋即朝床里挪动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是那道开胃菜。

“别瞎想,开胃菜指的是三年前你我之事。”

燕澜廷瞧着一脸戒备的沈妄欢,不禁觉得好笑:“所以你不必这般防我,只要你不愿,我绝不会碰你。”

听闻有关三年前的过往,沈妄欢裹紧被子,正襟危坐。

“娘子想听些什么?为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妄欢被问住了。

见她一脸迷茫不知从何而问,燕澜廷坐于床边,双眸含笑的瞧着她:“不如就先从三年前你我初见开始吧。”

沈妄欢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知己知彼,方能成为坚不可破的盟友。

可她不知,这坐于自己面前的男人并不想将二人关系止步于此。

就在这时,窗边倏的起了阵风,床纱随风舞动。

沈妄欢转头看向窗外,却见那被风吹动的树枝上,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妄欢微眯双眸,这才瞧见那是白日里冲入竹林的男子。

而此时坐于树上的叶行舟见自家小姐瞧见自己,眸光微闪,跃于宫殿之上。

“怎么了?”

见沈妄欢望着床边出神,燕澜廷顺着目光看向窗外。

沈妄欢扭头看向燕澜廷,轻声问道:“那白日里杀进竹林之人,你可认得?”

提及此人,燕澜廷神色变了几变,摇了摇头,道了句:“不曾见过,但你在绛国之时,他便一直如影子一般跟在你身边。”

不是燕澜廷的人?

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这人会是谁?

“娘子忧心,此人对你并未有恶意,至于为何迟迟不与你正式会面,可能是碍于为夫缘故,若你想见……”

话到此处,燕澜廷话音一顿,淡笑着捡起她那落于床上乌黑长发:“为夫可委曲求全,暂避一下。”

这一句话,他将委屈的语气咬的淋漓尽致,听的沈妄欢心里挠痒痒一样。

不过……

眼下此人既然现身,那她必然是要见上一面的。

沈妄欢巧笑嫣然:“那便请夫君委屈一下,有些事我必须问明白。”

燕澜廷深深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沈妄欢,微微颔首,转身便走出房门。

但他并未走远,而是倚靠在宫墙之上,若有所思的望着满是昏暗光线的寝宫。

沈妄欢起身走至窗边,而后朝外面道了句:“出来吧,我知你并未走远。”

听闻房下传来的熟悉声音,躺在房檐上的叶行舟浑身猛然一僵,一跃而下,忐忑不安的,出现在她面前。

“卑职叶行舟,见过主子。”

沈妄欢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而后转身朝里屋走,言简意赅的道了句:“进屋。”

叶行舟眸色一沉,翻窗进入屋中。

沈妄欢坐于主位之上,直视着不远处的男子:“这些年你都跟在我身边?”

叶行舟单膝跪在地上,抿紧唇角说道:“是。”

听着这般回答的沈妄欢,眉头轻挑:“那你为何在沈家陷入危难时不出现救下我爹爹娘亲?”

叶行舟一时语塞。

沈妄欢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你可知我失忆缘由是何?”

叶行舟抬首看向自家小姐,如实回答:“三年前您曾与绛帝见过一面,回府后便昏迷七日之久,醒来您便成这般了。”

所以自己失忆又是因为那无良暴君?!

好你个熵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于我,此仇不报,非女子!

沈妄欢望向窗外乌云蔽月的如墨夜空,心中满是忧虑。

熵禁残暴不仁,冷漠无情,若是自己能煽动绛国朝廷上下反抗,并推翻他的暴政那便再好不过。

若不能,自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联络远在绛国的闺中密友,当今绛国皇后白意兰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如此一来,她必然会卷入这场不属于她的斗争。

兰姐姐她真的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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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国皇城,雷声隆隆,大雨滂沱。

宿安殿,承欢宫。

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将门独女,白意兰,如今的绛国皇后。

她身着一袭单薄白衣,束发淡妆,手持细刃在阴雨中舞剑,犹如战场之上的幽魂。

灵动飘逸,柔中带刚。

一旁的陪嫁丫鬟晚樱撑伞驻足与门外,瞧着这一幕,心中酸涩不已。

若不是那昏君怕自家小姐母族势力过盛,又怎会被困于这深宫之中!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陛下驾到——”

人还未到便闻从远处传来太监扯着嗓子声音。

白意兰凝望着门外方向片刻,随后收回视线,对着丫鬟晚樱吩咐:“速去帮我取来一件干净的衣裳来。”

“诺!”晚樱行礼应下,旋即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后退三步转身快步走回殿中。

柜中衣裳普遍以白色为主,款式简约。

晚樱快速扫了一眼琳琅满目,色泽一样的衣服,而后取来一件带有青色流苏,衣衫之上秀有金梅图纹的的白色衣裙。

当她走出房间之时,便撞见绛帝负手而立驻足于自家小姐身侧。

“爱妃似乎并不喜朕来。”

熵禁看着一身被雨淋透的白意兰,不染世俗的清冷眉眼中染上些许笑意,而后朝着晚樱伸手:“衣服拿来,你可以走了。”

晚樱抱紧怀中衣裳,纹丝不动。

白意兰瞧了眼跟随自己多年的晚樱,转头又看向面露愠色的熵禁,神色淡漠的说道:“陛下恕罪,晚樱只听臣妾一人传唤。”

熵禁眯了眯眼睛,收回悬于空中的手,轻笑一声,而后迈步走向里屋。

“你倒是一点也不惧朕,这样也好,不然便失了趣味,你可知朕来此寻你所谓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