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自己的影子,它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诡异笑容只是幻觉。
秦灭生?颜如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
……没事。我哑着嗓子说。
云清霜蹲下身检查那些尸体,指尖拂过伤口处残留的阴影之力:确实是第五神魔的力量。她抬头看我,眼神锐利,你昨晚有没有异常?
没有。我摇头,我甚至不记得自己离开过帐篷。
颜如玉的凤凰火在掌心不安地跳动:那个‘夜’说你会变成他的傀儡……
他在撒谎。我打断她,神魔怎么可能好心提醒我们?这一定是某种精神侵蚀。
可话刚说完,我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黑暗中的营地、惊恐的面孔、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秦灭生!颜如玉一把扶住摇晃的我,你怎么了?
我用力甩头,那些画面消失了:没什么,只是……我顿了顿,改口道,先处理这些尸体吧。
天亮后,葬天盟的气氛明显变了。
巡逻的修士见到我时,眼神里带着恐惧和怀疑。几个胆大的远远跟在后面,手始终按在兵器上。
他们觉得是你干的。颜如玉低声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我。我苦笑。
云清霜从议事厅方向走来,白发在晨光中泛着冷色:已经封锁消息了,但瞒不了多久。她递给我一块留影石,你看看这个。
我注入灵力,留影石投射出昨晚的画面——我从帐篷里走出,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但双眼却泛着和夜一模一样的暗金色。
最可怕的是,在杀死最后一名修士时,我对着留影石的方向笑了笑,嘴唇蠕动说了句话。
他说什么?颜如玉凑近。
云清霜面无表情地重复:‘第一个’。
我胃里一阵翻腾。
他在计数。老墨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第五神魔在通过你的身体收集什么。
收集什么?
记忆。老墨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犹豫,尤其是……关于重要之人的记忆。
傍晚,我们三人聚在密室。
所以‘夜’的真正目的是我们的记忆?颜如玉皱眉,他要这玩意干嘛?
神魔无法直接吞噬情感。云清霜擦拭着她的剑,但它们可以通过记忆来模拟人性,从而突破某些天道限制。
我猛地想起什么:昨晚死的那些修士,都是认识我们很久的老部下。
密室陷入沉默。
有个办法。我最终开口,既然他需要记忆作为媒介,那我们就先一步斩断这个联系。
什么意思?颜如玉问。
我看向云清霜:葬魂殿能封印记忆吗?
她握剑的手微微一紧:可以,但被封印的记忆会永远消失。
不是封印。我摇头,是转移。
我从怀中取出黑塔吊坠:把关于你们的记忆暂时存放在葬天塔里,等解决‘夜’之后再取回来。
颜如玉猛地站起来:你疯了?万一取不回来呢?
总比你们死在我手里强。我直视她的眼睛,昨晚死的只是普通修士,如果下次是你们……
云清霜突然打断:不行。
我和颜如玉都愣住了。她很少这么直接反对。
记忆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她轻声说,如果连这个都能随意舍弃,我们和那些神魔有什么区别?
密室再次陷入沉默。
子时将至。
我独自坐在帐篷里,手脚被云清霜的冰霜锁链捆住——这是她想出的折中方案。
如果真是记忆的问题,她当时说,那么封印你行动比封印记忆更安全。
帐篷外传来打更声,子时到了。
我屏住呼吸,等待变化。
一分钟。
两分钟。
……
什么都没发生。
我长舒一口气,正要喊人,突然发现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
而我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滴血的短刀。
帐篷帘子被掀开,颜如玉脸色惨白地站在那:秦灭生……你刚才去哪了?
我低头看刀,喉咙发紧:我、我没离开过啊。
她让开身子,露出身后景象——营地东侧的帐篷区,五名修士倒在血泊中,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被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那符号我很熟悉。
是葬天塔第六层的印记。
他们在死前说了句话。颜如玉声音发抖,‘找到你了’。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烛台。
火光熄灭的瞬间,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缓缓站起,用不属于我的声音说:
**游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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