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州，艳阳高照，女子争奇斗艳。
“今日，整个城州，哪怕是一条母狗，它都得把毛给舔顺了。”李嬷嬷一边剥蒜一边打趣道。“要是老奴再年轻三十岁，也要好生梳洗一番，前去目睹太子风采。”
“据说太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皮肤比女子还白皙。”雪梅把糯米倒进温水浸泡，“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且能文能武。和咱们小姐，甚是般配呢，男才女貌。”
“那可不，下个月小姐就要入府殿选，只要得太子青睐，你我皆可入府伺候。”桃夭美滋滋的向往着，但愿她不是想着去太子府，偷吃偷喝。
“还有这等好事？”雪梅瞪大眼睛。
“你这都不知？”李嬷嬷一脸嫌弃，“若是小姐入选，便可带随身家仆单独伺候。光是仆人住的院子，都修了几十处。”
“这般奢华，那一月的开支可是巨数。”雪梅把碗碟清洗干净，叠放一起。
“堂堂太子殿下，朝廷还能少了银两不成。而且能入殿选的，都是有点身世背景的。各位孺人娘子还能没银两花？”
“嬷嬷所言甚是。”桃夭端起陶瓷坛，把里面的梅干菜取出。“嬷嬷你说一群女人生活在一起，那不得天天都有好戏。”
“那可是女人的战场，天天都有伤亡。一般人承受不起的，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死不了也要脱层皮。”李嬷嬷把蒜末放入碟子中，倒上香油，麻油。
“我们小姐这般足智多谋，定是吃不了亏的。”桃夭把肥瘦相宜的肉片叠放在梅菜干上，涂上酱油，然后扣上碗。
“也不知小姐会不会去募捐，我看其他人家的小姐，恨不得掏空家底去讨好太子。”雪梅起身，伸了个懒腰，洗了一堆碗，有点腰酸背痛。
“小姐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主子。刚才还派了不少银子给陈月嬷嬷的家人，让他们好好料理后事。”桃夭把扣肉放入蒸锅里，盖上锅盖。“小姐真的是一等一的好主子。”
“是啊，老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人情味的主子。希望太子殿下看中主子，选她做太子妃。”
“然后再做皇后。”雪梅两眼放光。
“是的是的。”桃夭连连点头。“那时候我们就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想训哪个宫女就训哪个宫女。”
“想使唤哪个太监，就使唤哪个太监。就算是妃子，也得给我们两分薄面，岂不妙哉？哈哈哈～”
几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高兴，也越说越离谱。
唯有何嬷嬷，躲在一角落，默默的切着葱花，前日她替陈月嬷嬷把药递给桃夭熬煮。也算间接性犯了错，得亏没有人怪罪她。
从那以后，她都不敢扎堆，不敢嚼舌根，不敢议论，不敢替任何人做任何不关自己干系的事。
怕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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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柳燕儿面色潮红，穿着透气凉爽的红纱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
“燕儿小主来了。”春阳低声禀报，并转过身去。“穿得还挺……得体。”
鹤之颜放下笔墨，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三秒。“燕儿，你这是穿的什么？”
“太子哥哥不喜欢吗？夏天太过燥热，城州正流行这种裙衫。”话罢，还转了个圈。“莫不是胸口过于暴露……不得体？”
“得体得体，好看好看。”春阳赶忙上前解围，“燕儿小主准备募捐何物呢？”
“上等珍珠香米二十石，上等绸缎一百匹，上等茶叶五十盏。燕窝五十盏，虫草五百根。”
众人皆称赞柳燕儿大气，不愧是宰相之女，如此阔绰。
“太子哥哥要是不够，燕儿还可以追加！”柳燕儿上前几步，要不是有勇宁军拦着，她早已扑入鹤之颜怀里。
“燕儿捐得够多了，吾已记录好，下一位。”鹤之颜一个冷眼，春阳便赶紧领着柳燕儿离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这声音一听便毛骨悚然，再听快七窍生烟。鹤之颜捏紧了袍衫，不愿抬头，假装没有听见。
“太子殿下！”柳素娥一阵大吼，宣纸都飞起了半页。
“素娥小祖宗啊，小声些。”刚送走一尊大佛，又来一位菩萨，春阳差点撂摊子不干了。
“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前些日子送药也是，好不容易找柳萍萍也要了一罐药膏。结果太子殿下收了柳燕儿的，却不收我的，是为何？莫不是瞧不上我？”
“素娥小主，这哪儿跟哪儿啊。燕儿小主的药是奴才接手的，你的药被拦下，是因为领事的太监不懂事没有通报，殿下全然不知。”
“素娥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柳素娥这胖滚滚的身材，在烈日下，好似一颗巨型鹅蛋。
“素娥小主要捐何物呢？”
“猪油一百桶，牛肉五百斤，面粉三十石，鸡蛋两千枚。锦罗素衣三百件，丝棉被子两百床。”柳素娥记不住数，拿出小本子照着念。“太子殿下！你抬头看看臣女啊～”
鹤之颜只是瞟了一眼，便被油腻到了。
只见柳素娥把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要一亲丰泽似的。
吓得鹤之颜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挥手。春阳皮笑肉不笑的推搡着柳素娥离开，期间险些被撂倒，多亏了柳萍萍扶他一把。
“萍萍小主也来了，你们都是约好一起来的吧。”
“春阳公公好眼力。”柳萍萍笑吟吟的站着，端庄优雅。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好歹有点大家闺秀风范。
鹤之颜朝着她招了招手，柳萍萍便小家碧玉的走来。“殿下，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秋天。”鹤之颜把茶盏递于柳萍萍，“看你脸都晒红了，喝杯解暑茶。”
“谢，殿下。”
“给素娥，燕儿也送一盏去。”
“是殿下。”勇宁军副将沈飞舟端着茶盏，朝交头接耳的两位小主走去。
“太子殿下，萍萍受父亲之托，带来了诸多草药和药丸。其功效都有备注在纸皮上，只要对症下药即可。”
“谢过柳太医，下一位。”鹤之颜领完东西，立刻变脸，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转身继续坐在珊瑚椅上，摆着张脸书写起来。
“殿下不愧是冷面大神。”柳萍萍有些失落，垂头丧气的走向柳素娥她们。
“瞧吧，太子殿下变脸多快。”柳素娥翻了个白眼，把茶一饮而下。
“两位姐姐，安好。”柳萍萍行礼问好，“难得又聚一起，去玩牌怎么样？”
“哪来心情玩牌。”柳燕儿眼睛泛红，“太子哥哥都不理我，人家可是命嬷嬷梳妆了两个时辰。”
“燕儿妹妹你这衣裳过于轻薄了点，太子殿下怕是看了要流鼻血。”柳素娥摇了摇头，“回去记得把给你挑这衣裳的人，打一顿，啥眼光啊。”
就在此时，柳如意来了，空气仿佛冰冷起来，烈日都躲进了云层里，避其锋芒。
“小贱人来了！”柳素娥赶紧拉着其他两人，上前围观。
鹤之颜停下笔，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
眼前的柳如意，一身素衣裳，头上就别了一支珍珠钗。脸上连胭脂都未涂，有一丝憔悴，却显得格外清冷。
忽地一瞬间，鹤之颜瞳孔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又很快熄灭了。
“民女柳如意，承蒙皇恩浩荡，今儿捐出，土豆、玉米、红薯各一百石。”
“才得圣上赏赐，竟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柳素娥笑起来，“这商户之女，果然视财如命。”
“素娥姐姐莫笑，这柳如意捐的东西，看似廉价，实则珍贵。从城州到沙河县，再快也要三日路程。那些肉啊，蔬菜什么的，怎撑得过这烈日炎炎。反而是土豆，红薯易保存，好烹煮。”柳萍萍竟对柳如意多了一丝欣赏，“她能想到这些，也是很难得。”
柳素娥一听，气得牙痒痒。“我现在就去拉几车土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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