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农大刚毕业的农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泥地里，他扶着额头从泥坑里爬起来时，后颈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
他，穿越了，穿到了兔子国平行世界的一个小山村。
农佳睁开眼，望着眼前斑驳的土坯房和挂着“福”字的歪门，耳边嗡鸣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半小时前，这个身体的原主为了给生病的母亲凑药钱，冒雨去镇里卖鸡蛋，却在山路上被失控的三轮车撞飞。
“小佳！可算醒了！”系着蓝布围裙的中年妇女从门里冲出来，粗糙的手刚要碰他，又缩回去在围裙上擦了擦：
“我是王婶，你家东头的，你爹在屋里呢，刚把要债的打发走。”
农佳盯着她泛白的袖口，喉结动了动，原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父亲农大山养了十年猪，去年一场猪瘟赔得底朝天，欠了信用社三万块；
母亲在县城医院躺着，每天要交八十块住院费；
而他自己，三天前刚从镇职高辍学，因为交不起最后一学期的学费。
“进去吧，你爹等急了。”王婶拍拍他后背，转身时压低声音，“可别再提借钱的事了，村里能借的都借遍了。”
土坯房里飘着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柴火燃烧的烟气。
农大山蹲在灶前烧火，佝偻的脊背像张弓，听见动静回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草屑：“醒了？”
他搓了搓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镇里张大夫给的止疼片，你妈……还在医院。”
农佳接过药，指尖触到油纸包上的褶皱，那种粗粝的质感让他心头一紧。
他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前的最后一幕——实验室里的基因培养箱爆炸，玻璃碎片扎进胳膊时，他还在想导师交代的“黑金和牛基因序列分析”项目。
那个世界里，国内高端牛肉90%依赖进口，每公斤售价上千，而他作为农业大学畜牧专业的研究生，正试图破解国外的基因锁。
“爹，我想接着搞养殖。”农佳突然开口。
农大山的手顿在半空，火星子从灶膛里蹦出来，烧着了他裤脚的补丁。
他猛地站起来拍打火苗，声音发哑：“你疯了？上回猪瘟赔了二十头猪，你妈到现在还念叨那几头花斑母猪……”
“不是养猪。”农佳按住父亲发抖的手，“我学过畜牧，知道现在市场缺什么。国外的黑金和牛卖天价，可咱们自己的品种……”
“小佳！”农大山甩开他的手，铁勺“当啷”掉在地上，“你当养殖是过家家？粪污处理、疫病防控、肉质稳定，哪样不要钱？前儿镇里李技术员还说，这三大难题院士都头疼……”
他突然哽住，弯腰去捡铁勺，“你妈还等着药费，我经不起再折腾了。”
农佳望着父亲斑白的头发，喉咙发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摸黑出门时，听见父亲在身后小声说：“后山老槐树下有半袋豆饼，别淋坏了。”
山风卷着雨丝灌进领口，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沿着田埂往山上走，脚下湿滑，踩碎了几根枯枝。
老槐树的枝桠在头顶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刚要弯腰捡豆饼，却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细碎的呜咽。
是只小牛犊。
它缩在泥水里，脊梁骨根根分明，左后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着暗红的血。
它的皮毛湿透了，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呼吸微弱但急促。
农佳蹲下来，小牛立刻挣扎着要爬走，却又无力地瘫软下去，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雨珠。
“别怕。”农佳解下外衣裹住它，掌心触到它滚烫的皮肤——是发烧了。
他想起原主记忆里，村里的母牛上个月难产死了，这应该是遗落的牛犊。
要是没人管，天亮前就得冻死。
【叮——动物进化模拟器已激活。】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农佳的手一抖，小牛犊“咩”地轻叫了一声。
他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蓝色界面，悬浮着小牛的全息投影，下方是滚动的数据流：健康值32%（感染性发热/失血性休克）；年龄23天；品种（本地土牛×未知）。
【检测到目标动物生命垂危，是否启动急救模式？】
农佳屏住呼吸，指尖虚点在“是”上。
界面立刻展开新选项：时间流速调节（1×-10000×）、基因编辑（肌肉密度/脂肪分布/抗病基因/生长激素调节）、环境适配性优化。
“时间加速到10000倍。”他声音发颤，“调整抗病基因，增强免疫力，修复伤口。”
界面闪过一道白光，小牛在他怀里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现实时间1天=动物时间10000天；当前剩余加速时间：23小时58分。】
农佳抱着小牛在槐树下坐到后半夜。
雨停了，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小牛的呼吸逐渐平稳，原本滚烫的身体变得温热，伤口处结了层淡粉色的痂。
天刚蒙蒙亮，农佳抱着小牛往村里走。
路过晒谷场时，王婶端着盆淘米水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他怀里的牛：“小佳，你这是……捡了头病牛？”
“病牛？”隔壁张大爷扛着锄头凑过来，“这牛崽子昨儿还在后山躺着呢，我瞅着快断气了。”
“就是就是。”卖菜的李婶也围过来，“你看这毛色，灰扑扑的，哪有良种牛的油光？”
农佳没说话，把小牛放在地上。
它抖了抖耳朵，竟迈开腿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踉跄，但脊背上的肌肉已经鼓了起来，原本凹陷的肋骨被一层均匀的脂肪覆盖，黑褐色的皮毛在晨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这……这是那只病牛？”张大爷的锄头“当”地砸在地上，“昨儿我还摸过它，瘦得能硌疼手，这才一夜？”
“找镇里的兽医来！”王婶突然喊了一嗓子，“刘兽医昨儿来给老张家猪打疫苗，还在村头小卖部歇着！”
十分钟后，穿白大褂的刘兽医挤开人群。
他蹲下来摸小牛的耳朵，翻开眼皮看瞳孔，又捏了捏腿上的肌肉，突然站起来后退两步，眼镜滑到鼻尖：
“这至少是八个月大的青年牛！骨骼发育完全，肌肉密度比普通土牛高20%，体温正常，连伤口都愈合了——你们确定这牛是昨晚才捡的？”
“我亲眼见的！”张大爷拍着胸脯，“昨儿后晌我去后山割草，那小牛躺泥坑里直抽抽，腿上的伤能看见骨头！”
人群炸开了锅。
农佳望着小牛在晒谷场上撒欢的身影，手心沁出冷汗——系统提示的10000倍时间流速，现实一夜，对小牛来说就是近三十年。
可它现在的状态，分明是健康成长了八个月的样子。
这说明他的基因编辑起作用了，系统真的能掌控进化方向。
“哟，这是谁家的牛跑出来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农佳抬头，看见王德发叼着烟卷挤进来。
这个村里唯一的养殖户穿着皮夹克，手腕上的金链子在晨光里晃眼：“小佳啊，你这牛怕不是偷的？我养殖场的牛可都是打了耳标的。”
“王老板，这牛是小佳在后山捡的。”刘兽医插话，“我检查过，没有耳标。”
王德发的烟卷“啪”地掉在地上。
他踢开脚边的石子，眯眼盯着农佳：“捡的？那可真巧。我正愁养殖场缺人手，你要是愿意来给我喂饲料，一个月开你两千。省得你爹再去卖血凑药费——”
“不用。”农佳打断他，“我要自己建养殖场。”
王德发的脸瞬间涨红。
他往前跨了一步，金链子蹭得脖子发红：“你知道建养殖场要多少钱吗？土地审批、防疫设备、饲料成本，哪样不要钱？就凭你怀里这头不知道哪来的牛？”
“我有技术。”农佳直视他的眼睛，“能养出比你更好的牛。”
“技术？”王德发突然笑了，“你职高都没毕业，懂个屁技术！行啊，我等着看你怎么建养殖场——”他转身时撞开人群，“到时候赔得连裤衩都穿不起，可别求我！”
围观的村民渐渐散了。
农佳蹲下来摸小牛的脑袋，它正用湿乎乎的鼻子蹭他的手心。
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声，他抬头看见父亲站在土坯房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是给母亲熬的粥。
“爹。”农佳走过去，“我想试试。”
农大山把保温桶递给他，指节因为常年握锄头而变形：“你妈昨儿醒了，说……说要是你想干，咱们就把老宅抵押了。”
他摸出张皱巴巴的存折，“这是我攒的三千块，给你当启动资金。”
农佳接过存折，指尖触到上面的折痕。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望着远处的青山，突然想起穿越前导师说的话：“中国的畜牧业不能永远仰人鼻息。”
此刻，系统界面在他眼前浮现，小牛的成长数据正在跳动。
农佳摸出手机拍下小牛的照片，发送给县农业局的同学——他记得林昭雪说过，局里正在找优质种源。
“爹，”他转身时眼里有光，“咱们要让兔子国的牛，站上世界的餐桌。”
夜色渐浓时，农佳坐在门槛上打开系统界面。
小牛的健康值已经涨到98%，进化进度条显示“超级和牛（初级）培育中”。
他点击“开始养殖项目”，界面闪过一道金光，远处传来小牛的叫声，清脆而有力。
山脚下的村庄亮起零星灯火，农佳望着星空，在心里默默发誓：
“等着吧，国外的垄断，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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