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的冷链车刚碾着晨雾驶离村口,农佳的胶鞋就已经踩上了村西头的田埂。
他望着眼前那片泛着青灰色的荒废鱼塘——塘边的芦苇蔫头耷脑,水面浮着几团发黑的水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这是村里十年前搞水产养殖失败后就撂荒的烂摊子,泥地龟裂成一张张干渴的嘴。
“系统。”他低头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开淡蓝色的界面。
“淡水养殖”的图标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旁边一行小字在晨光里泛着金光:“因超级和牛项目完成度100%,触发养殖领域拓展权限。”
风掀起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衣角猎猎作响。
农佳蹲下来,手指抠起一把混着碎贝壳的塘泥,粗糙的颗粒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他想起前世在图书馆翻到的数据:国内淡水鱼年产量占全球60%,可平均每百斤鱼要倒掉三十斤病鱼;超市里的草鱼要么土腥味重得能呛人,要么喂了激素长得虚胖——那些被国外高价牛肉压得喘不过气的老百姓,何尝不想吃口新鲜安全的淡水鱼?
“就这儿了。”他喃喃道,掌心的塘泥还带着昨夜雨水残留的湿润。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光,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目标水域,是否启动进化模拟?”
农佳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成百上千尾草鱼苗在虚拟池塘里穿梭,鳞片上的基因链像发光的绸带般舒展。
他盯着“生长周期”选项,指尖悬在“两个月”的位置停顿两秒——普通草鱼要养八到十个月,缩短到两个月...会不会太激进?
“叮——”系统突然弹出一行小字:“根据当前生态循环模式进度,可同步启动粪污转化模块。”他这才注意到,原本灰色的“生态循环联动”图标不知何时变成了翠绿色,像是刚刚被阳光照耀醒来的嫩芽。
农佳的呼吸陡然急促。
牛棚里每天产生的粪污,他之前用堆肥区处理成有机肥,但转化率只有60%;要是这模块能把牛粪直接转化为鱼塘的净化剂...他迅速在系统里勾选“抗病基因强化”“肌间刺减少”“肉质紧实度 30%”,最后重重按下“开始加速”。
现实里不过眨了下眼,虚拟池塘的时间流速已经飙升到万倍。
农佳盯着水质监测条:原本浑浊的数值从45%开始疯涨,当他数到第三只飞过头顶的麻雀时,监测条“叮”地跳成100%,塘水突然泛起清亮的涟漪,连沉在塘底的碎瓷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佳!”
林昭雪的呼喊从田埂上传来。
她今天没穿白大褂,浅蓝色衬衫扎在牛仔裤里,手里攥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尾寸把长的鱼苗:“镇水产站王站长给的长江原种草鱼苗,我软磨硬泡要了两千尾。”
农佳接过塑料袋,指尖触到袋壁上凉丝丝的水珠,隔着塑料布感受到鱼苗甩尾带来的轻微震动。
鱼苗在里面甩着尾巴,银鳞闪得他眼眶发热:“昭雪,你看这塘——”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系统预警红色图标疯狂闪烁:“检测到上游水域异常物质,污染值正在上升。”
“上游?”农佳猛地抬头。
村西的鱼塘水源来自后山的小溪,上游那片林子...他想起三天前在村头遇见王德发时,那男人阴恻恻的笑:“小佳兄弟本事大,就是不知道这鱼塘的水,够不够干净。”
“昭雪,你留在这儿。”他把鱼苗塞进她怀里,转身就往山上跑。
林昭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芦苇丛里,突然注意到塘边的水草在轻微晃动——不是风,是有人踩过的痕迹。
她蹲下身,手指在泥里抠出半截黑色塑料袋,凑近闻了闻,瞳孔骤缩:是农药包装的味道,刺鼻中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
后山林子里,王德发正举着最后一桶废料往溪里倒。
月光从树缝里漏下来,照见他额头上的汗,照见桶上“工业废酸”的字样。
他想起今早看见农佳往鱼塘搬鱼苗时的得意劲,心里的火就烧得更旺——凭什么那小子能把牛养得金贵,他王德发在村里横了二十年,倒要被个毛头小子踩在脚底下?
“哗啦——”
身后突然响起踩断枯枝的声音。
王德发手一哆嗦,半桶废酸泼在自己鞋面上。
他转身就跑,却被树根绊了个踉跄,回头正撞进林昭雪举着手机的镜头里。
“王哥这是在给小溪施肥?”林昭雪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手机闪光灯“咔嚓”亮起,“镇环保所的李所长说过,工业废酸倾倒要负刑事责任,你说我现在报警,还是先让村民们看看?”
王德发的脸瞬间煞白。
他盯着手机里自己举着废酸桶的画面,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把剩下的废酸倒在地上,踉跄着往山下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我、我就是倒点洗猪圈的水!你别血口喷人——”
“洗猪圈的水有刺激性气味?”林昭雪捏着那截农药袋走上前,声音平静却锋利如刀,“王哥,你鞋底的废酸还在冒烟呢。”
王德发的脚步顿在原地。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缩在泥里的蛇。
三天后,鱼塘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
农佳蹲在塘边,抄网一捞就是尾巴掌大的草鱼,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白的光,鱼鳃一张一合,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尾巴拍得水面噼啪响,溅起的水珠落在他脸上,微凉。
“这才三天?”王婶子扒着人群往前挤,“我家当年养鱼,三个月才长这么大!”
“不止呢。”林昭雪举着检测笔,数值在屏幕上跳动,“抗生素零残留,重金属未检出,肌间刺比普通草鱼少了三分之二。”她转头对农佳笑,“刚才镇里超市的李经理打电话,说要预定首批上市的鱼,价格比普通草鱼高两倍。”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村支书老林挤到最前面,伸手摸了摸鱼背,掌心被结实的肌肉硌得发疼:“小佳,我代表村两委表个态——这鱼塘我们承包给你,要扩多大扩多大!村里的青壮年都听你调遣,咱们把这儿建成‘超级鱼’基地!”
农佳望着人群里发亮的眼睛,喉咙发紧。
他摸出手机,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刺目的金光:“水产养殖项目完成度90%,全球市场推广资格已解锁。”往下划,果然有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东南亚水产贸易集团”,主题栏写着:“求购超级淡水鱼种苗及养殖技术”。
“小佳!”农大山从牛棚方向跑过来,手里举着电话,“镇兽医站老张说邻村...邻村的猪场突然死了好多猪,让你去看看是不是...”
农佳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住。
山风卷着鱼塘的水汽扑在脸上,湿漉漉的,带着泥土与鱼腥混合的气息。
他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忽然笑了。
该来的总会来。
但这一次——他低头看向鱼塘里翻涌的银浪——他有底气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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