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今日是我父亲六十大寿的庆典,你居然就送来一颗破珠子!”
“我沈清,论才华,名动京城,追求者数不胜数。”
“论容貌,仅次于皇室九公主,可称天下第二。”
“我天生丽质,志向远大。”
“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定下的婚约。”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自己离开,不要逼我们沈家送客!”
说话者是一位碧裙女子。
面容白皙,五官精致,明眸皓齿。
一副倾国容颜,挂着冷漠的傲气。
李炎猛然清醒。
记忆在脑海里融合。
环顾四周。
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热闹的古朴院子。
爆竹声此起彼伏。
宾客们共筹交错。
原来是穿越了。
今日,正是大魏京城富商,户部员外郎沈元的生辰。
而眼前女子沈清,是沈元的长女。
也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未婚妻。
原主也叫李炎。
是大魏天策府李家唯一尚在人世的男丁。
李炎低下头。
看见脚下落着一个紫木礼盒。
礼盒内,锦缎包裹着一颗紫气氤氲的明珠。
这是原主为老丈人精心准备的寿礼。
原主斋戒诵经九九八十一天。
从北禅山古寺求来这颗灵珠。
据说有让文人灵感迸发。
让武者洗骨辟脉。
让病弱老者延年益寿之功效。
可是眼前这未婚妻,似乎并不识货。
李炎解释道:“这不是破珠子,是灵珠,吸收天地精华而成,是我辛苦求来的。”
“天地精华?”
沈清一脸鄙夷。
“好男儿不是挥毫泼墨,才惊天下,就是纵马疆场,名震四海。”
”只有百无一用的废物,才会可怜巴巴地求天地神明护佑。”
“我沈清,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李炎闻言,微微叹气。
好心当作驴肝肺。
眼前人的鄙薄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而这桩婚约之所以能定。
也不是原身有多喜欢这沈清。
完全是因为李沈二家上一代的交情。
原身的父亲李进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盘缠用尽。
饥渴交加,奄奄一息。
当时还是一个游商货郎的沈元,给他喂了一口水,半张饼。
救下了这条命。
后来李进高中状元,一路青云直上。
受先帝垂青,组建天策府,辅弼朝政,为国柱石。
李进也并没有忘记沈家的恩情。
对沈元多方照顾,助力他成为京城一流的富商。
直到临终前,还给原主留下遗言。
李家永远不可主动解除与沈家的婚约。
婚约尚在时。
无论沈家提出什么要求。
李家都应该尽全力满足。
即使是耗尽天策府留下的财力和人脉资源。
也在所不惜。
李炎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在你眼中,我就是百无一用的废物吗?”
沈清却不屑一笑:“难道不是吗?”
“你出生于天策府,原本是世袭的天潢贵胄。”
“却不思进取,从无复兴祖业之心。”
“论文才,连南山学宫都进不了。”
“论武功,你手无缚鸡之力,连保护自己都困难。”
“你自己说,就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真的配得上我吗?”
她语气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附近宾客投来侧目的眼神。
李炎听着她的话。
心中郁闷。
原身不是无心复兴天策府。
而是无力复兴。
这都是因为要尽力照顾沈家。
那个老丈人沈元。
今日要钱收购店铺,扩建宅邸。
明日又想找关系,捐一个官身。
连现在他的户部员外郎身份,都是原身入宫求来的。
这些已经耗尽了天策府的财力和资源。
而南山学宫和京都讲武堂。
都是盛名满天下的最高学府。
原本只招收皇亲国戚和贵族子弟。
按照常理,沈家人是没有资格入学的。
是原身放弃了自己的入学资格。
把沈清送进了南山学宫。
又把她的弟弟沈江,送进了京都讲武堂。
为了沈家,原身可谓是牺牲前途,呕心沥血。
结果换来的,却是眼前人冰冷的态度。
李炎想到这里,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沈清却接着道:“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我已经是颜面无存。”
“而今日,你送来这样的寿礼。”
“简直是对我们沈家的羞辱。”
“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在京城德高望重。”
“想要巴结攀高枝的人,把我家门槛都踏平了。”
“就连今年的金科状元宋玉,都送来了一株价值连城的南海珊瑚宝树。”
金科状元?
宋玉?
李炎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
沈清一向说,自己想嫁的人不是状元郎,就是大将军。
她今日借机向自己发难,难道是已经找好了下家?
沈清继续说道:“宋玉不但文采惊人,十五岁时就写下一篇上元赋。”“如今依然高悬京城四方楼顶层。”
“牢牢占据京城诗文榜第一。”
“数年来挑战者无数,却无人能作出更惊艳的诗词!”
“而且出身将门,祖孙三代都是将帅,武艺也出类拔萃。”
“他本人刚踏入仕途,就是兵部郎中,沙场建功之日也当不远。”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未来可期的大才,才是我沈清想要嫁的人!”
李炎听到这,嘴角冷笑:“听你这话,是已经找好下家了,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
沈清冷哼一声:“这点上,你倒是认得清。”
“这么说,我们两家的婚约不作数了?”
李炎冷冷道。
沈清闻言,从怀里取出那份婚书。
随手扔给李炎。
“考虑到你我二家的交情,婚约虽然不成,但我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沈家在京城的产业一向是你在打理。”
“今后,你还需更加上心,每月按时上供利润。”
“我会向父亲提议,给你增加月钱。”
“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能攀上我们沈家的高枝,是你的荣幸。”
“你得知道珍惜,不要再惹我生气。”
李炎却被气笑了。
沈家的产业?
沈清的老爹沈元,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子。
沈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天策府在后面支持。
即使是天策府没落的这几年。
也一直是原主在变卖资产,填补亏空。
别说利润了。
如果没有天策府的威名在上头压着。
沈家那负债累累的产业,早就爆雷了。
这沈清,还真是看不清自己家有几斤几两。
所谓才女,就这水平?
李炎将手中婚书撕得粉碎。
然后随手一扬。
漫天纸屑。
“不用这么麻烦!要断就断个干净!”
“既然是你沈家提出退婚!”
“那我们李家就没有任何责任!”
“今日之后,两家再无干系。”
李炎说道。
沈清被眼前这一幕激怒了。
她环顾四周。
宾客们议论纷纷。
“李炎!你居然敢不给我们沈家面子!你别后悔!”
沈清威胁道。
李炎却嘴角一扬。
转身离开。
李进的遗言,是李炎不能主动退婚。
但是现在退婚的是沈家。
自己就不用背负这不孝之名了。
而甩开了沈家这个吸血的包袱。
可以说,现在就如同虎入深山,龙入大海。
此一去,天地广阔,未来无限。
首先要做的,就是复兴祖业,重建天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