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离开

换源:

  集落里没有修汽车能通行的道路,两人来到盘山公路的末端,那里停着一辆棕色的轿车,应该是过年前雏神秋弦开回来的,这也是人形村唯一的机动车辆。

就在他们饶有兴致的围绕这东西品头论足时,远方传来了引擎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下面开了上来,老旧的燃机因为不充分燃烧排出浓浓的黑烟,不过也亏得他们还能找到燃油出租车,现在市面上的民用车基本都已经改造成烧木炭的代燃车了。

“正诚,好久不见,旁边这位,是黑矢先生吗?”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比理人还斯文几分的少年率先下了车,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女孩。

“好久不见……”段正诚始终觉得这对话有些古怪,主神的洗脑非常成功,对方看起来就像认识自己很久了一样。

寒暄一番后,尚织主动帮朽木兄妹扛起行礼,朽木文弥没有拒绝,村里的路不好走,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自己来得耽搁不少时间,之前段正诚背砂月就是如此。穿越者虽然学过拳击,可单论力量的话还真比不上尚织这样的乡村少年。

而最后一个,朽木千鹤的身子就更虚了,她自幼体弱多病,此行除了来避难,母亲千里也是希望她能够到空气清新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文弥算是陪她来的。

——不过要说照顾的话……段正诚注意到自下车以后,两兄妹就一直牵在一起的手,文弥还在和尚织聊着东京的事,一言不发的朽木千鹤却几乎吧身子贴到哥哥身上了。

——不会这么巧吧。最近他经过惠梨之口确认,花恋暗恋双胞胎哥哥已经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除当事人之外,全员皆知的秘密了。结果他刚接受没两天,又来。

——感觉这对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啊。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段正诚又想。

相比起理人对花恋的不耐烦,文弥对于被妹妹粘着没有任何抗拒,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到诊所放下行李后,两兄妹便去拜会长辈,段正诚则来到院子里继续搭吊沙袋的架子,有尚织和菜菜子的帮助,经过三天的努力,今天终于可以大功告成了。原本拳击沙袋,在富山市这种小城还没有卖,段正诚只好自制,拜托了菜菜子将一件淘来的旧大衣缝制成袋状,里面再填充干玉米粒——这村里有现成的,装满之后压实就能勉强用了。

缠上绷带,戴上不那么专业的拳击手套,段正诚试了两拳,手感还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恢复运动时期的力量,比起空挥来,打沙袋施放的动能更充分,更容易提升肌肉的爆发力和耐力。

练习的响动再加上尚织的起哄,院子里很快引来了黑矢一家人的围观,不过基础练习其实相当枯燥,众人很快便又没了兴趣,不到半小时,就只剩段正诚独自一人在那挥洒汗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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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月走在神社的参道上,在回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少女抬起阻隔的草绳踏入了偏僻的侧道。从这往前是被禁止进入的,但想要避开有人在的社务所偷偷溜下山,便只有这条路。

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个洞穴,这里是集落的最深处,名为隐雏。从入口开始那一道一道的注连绳谕示着底下乃是普通人不可涉足的神域。

进入洞窟,冰冷的湿气从脚趾间开始逐渐蔓延,没过整个身体,砂月扶着漆黑的岩壁小心地往下走着,凹凸不平的岩地非常危险,更何况只有蜡烛的微光作为照明,几次少女都差点被石块绊倒。

终于来到洞窟的底部,那里矗立着一座老旧的神龛,主体和周围的木头篱笆都已经在悠久的岁月里腐朽了,两旁边堆着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石头,正面摆放着十几根蜡烛,这让周围显得稍亮了些。

砂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神龛深处的那片漆黑所吸引,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此时,一阵微风吹入洞里,火苗骤然间开始摇晃。

少女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语,那声音若有无若,听不清楚是什么,也分不清远近,找不到源头,就像雾气一样渗入她的脑海。砂月的胸口骤然一紧,闭起眼睛不敢再看那神龛,转过头逃也似的从另一边出口离开了。

当阳光重新映入眼帘,耳边响起潺潺的水流声,心有余悸的少女才停下脚步,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平复那剧烈的心跳。回身看去,黝黑的洞窟依旧静静地张开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是自己的太紧张了吧,因为在做大人们不允许做的事。砂月这么想着,再次迈开脚步,沿着河向下游走去。

细细的涓流在冬天也没有冻结,岸边的雪已经有一些融化了,在雪白当中露出黑色的部分。为了不让袜子濡湿,少女小心地挑选着落脚点。这是砂月找到的,只属于自己的秘密通路。

从光秃秃的树木眺望到远处的山峦,就连这风景现在也只属于自己。

一只白色的鸟在碧蓝的天空中滑过,看着它自由自在的模样,少女原本紧张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第一次,她以自己的意志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那股雀跃感仿佛要冲破小小的胸膛,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不久,曾经见过的木屋出现在右下方,砂月轻呼出一口气。这条秘密通路是她被带到这基地后,想着有这个可能,才开始探索的,现在终于证明自己想得没错,心中更受鼓舞。

敲了敲门,果然里头没有回应,事实上门口也没有脚印,稍微拉了拉,木门已经被积雪冻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少女有些不知所措,说起来,她听说那人受伤了,便想着偷偷跑出来见他一面,也是一时冲动。就好像那人在《千只鹤》里描写的文子,突然冒着空袭跑去老远的地方把米运回来,总觉得是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