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师找没找到鬼,我怀揣着疑惑走向客厅,我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个类似捉鬼的剧本。
“我”推开餐厅的门,木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过分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昏黄的吊灯(或是窗外透进的惨淡月光)下,大师像一尊被遗忘的蜡像,双手僵硬地托着腮。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皮肤紧贴着颧骨,仿佛想把自己按进头骨里去。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但瞳孔空洞地聚焦在餐桌油腻的木纹上,或者更远的地方。那眼神不像在思考,更像灵魂被抽离后留下的冰冷躯壳。餐桌上的残羹冷炙散发出微弱的酸腐气,一只苍蝇在他凝固的额角附近嗡嗡盘旋,他却毫无知觉。
“大师?进展……怎么样了?”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又微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没有。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秒针,发出机械、单调、令人心慌的‘嘀嗒、嘀嗒’,切割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等待了几秒,只有死寂回应。一种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我的脚踝。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发紧,决定先退回自己的“安全区”——卧室。
推开卧室门的手比平时更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门缝里,一股冰冷、带着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纸张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与餐厅的凝滞不同,这里的空气是流动的、带着恶意窥伺的。
视线下移,我瞬间僵在门口。心脏猛地一沉,随即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地上!原本干净的地板上,铺满了**雪片般密集的碎纸屑。不是随意撕扯的,更像是被某种极细密、极狂暴的力量彻底粉碎过。它们覆盖了几乎整个地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许只有走廊透进的光,或是窗外微弱的路灯)泛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
有些纸片边缘卷曲焦黑,像是被极微弱的火苗舔舐过。
有些上面残留着模糊的墨迹或朱砂印痕,依稀能辨认出扭曲的符文或难以理解的笔划片段。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无法从这片诡异的“碎纸”上移开。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在四肢百骸。头皮阵阵发麻,每一根头发都像要竖立起来。
就在这时,在靠近床脚那片相对薄一些的纸屑区域,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老鼠那种快速的窜动。是一种缓慢、黏腻、带着某种令人作呕节奏的蠕动。
我屏住呼吸,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努力聚焦。视线艰难地穿透纸屑的灰白背景,捕捉到了那个“东西”的轮廓。
一个婴儿。
但绝不是正常的婴儿。
它的皮肤不是健康婴儿的粉嫩,也不是晒黑,而是一种纯粹、浓稠、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墨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沥青池里捞出来的,又像是用最深的夜色直接捏塑而成。
那黑色如此纯粹,以至于它小小的五官都模糊不清,如同脸上蒙着一层流动的、不断变幻的浓重阴影。只有两个凹陷的眼窝位置,似乎有更深的黑暗在凝聚、翻滚。
它正朝着门口,也就是我的方向,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爬行。
它的四肢异常**瘦长,比例失调,像是被强行拉长的婴儿肢体。小小的、同样漆黑的手指和脚趾,以一种僵硬而有力的姿态抠抓着地面。
每一次移动,它瘦小的黑色肩膀会先高高耸起,接着整个小小的、漆黑的身体像没有关节的软体动物般向前一拱,伴随着一种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吧嗒’声,像是湿冷的橡胶吸盘从地面剥离。
它爬过的地方,那些灰白的碎纸屑并没有被推开,反而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附,无声地贴附在它漆黑的身体上,如同覆盖了一层苍白的、蠕动的尸斑。
它没有发出任何婴儿该有的声音(哭声、咿呀声),只有那‘吧嗒…吧嗒…’的爬行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直接敲在我的脊椎骨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炸开,沿着脊柱急速攀升,直冲天灵盖,头皮像被无数冰针刺穿。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手脚冰冷麻木,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喉咙里泛起浓重的铁锈般的腥甜味(极度的恐惧引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冲撞,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的闷痛,耳膜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
呼吸完全停滞,肺部像被巨石压住,想要尖叫,喉咙却像被那浓稠的黑暗堵死,只能发出**短促、无声的抽气。
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又被纯粹的、原始的恐惧洪流淹没。理智在尖叫着“不可能!快逃!”,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原地,被那两团翻滚着更深黑暗的眼窝牢牢锁住。
时间感消失。可能只过去一秒,也可能过去了一个世纪。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缓慢爬行的、吸收光线的黑色轮廓,那‘吧嗒…吧嗒…’的催命符,以及地板上那无边无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碎纸坟场。
毛骨悚然这个词在此刻不再是形容词,而是一种真实啃噬着神经末梢的生理剧痛,一种灵魂被冰冷粘稠的恐惧包裹、拖拽下深渊的绝望感。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