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

换源:

  走出剧本世界,肖晨受到很大触动,也得出一些结论。他感叹于人的顽强的生命力,人情感的复杂性。是爱让妻子将我杀死,是恨让妻子将我的大脑复活。在实验室看到的夜刃女神的名片也让我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各个世界都是相连的,所以我才一直能看到夜妊女神,说不定里面还有剧本世界的手笔,可他们目的还尚未可知。我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光一闪,下一个世界。

我是肖晨。但在我六岁之前的每个深夜,总有零碎画面割着我的梦——1967年那个血色的傍晚,我倒在泥地里,腰间的剧痛吞没了最后的光。那时人们叫我肖雅,儋州一个管着百十口人的年轻村干部。

当那些记忆碎片突然在脑壳里咔哒拼合时,我正抓着木勺扒拉红薯粥。陶碗“哐啷”摔在夯土地面上,黏稠的粥液漫过母亲新纳的千层底——就像1967年我的血在晒谷场砖缝里爬行的轨迹。

“去陈家沟!”我踢打着被藤椅腿卡住,“昨儿下雹子砸漏了东厢房瓦片,爹的蓑衣还挂在...”

今世的父亲扬起篾条要抽下来,却在看见我眼睛时僵在半空。后来他说,那根本不像六岁孩童的眼神,倒像“被老鬼附了身的棺材钉”。

牛车在红土路上颠簸,车辙里积着前夜的雨。每颠一下,我腰间的胎记就突突跳痛——和当年刀刃拧转的节奏分毫不差。离村口半里地,风里飘来陈年稻草沤烂的气味,我的小腿突然抽搐着跳下车,赤脚奔向晒场西头那株苦楝树。

树皮上深深勒着三道麻绳印。“这是咱家绑晾衣绳的树!”我指着最高那道勒痕喊,“前年台风天,您怕树倒压着灶房...”

今世母亲倒抽冷气的声音被狗吠吞没。她当然不知道,1965年肖雅亲手在这绑的防风绳,麻绳早化成灰,树皮却永远记住了绞杀的形状。

陈家的夯土墙比记忆里矮了三尺。我踮脚摸到门楣裂缝——那道被独轮车撞出的豁口里,还卡着半片风干的壁虎尾巴。这是肖雅七岁藏起来的“灵药”,当年他向父亲发誓:“死也不告诉人”。

木门吱呀裂开缝时,陈父正佝偻着刮鼎锅。锅底结着乌黑薯渣,铝勺刮擦的锐响刺得我牙酸。

“爸!”我扑上去抱住那个干瘪身体,“谷仓第三根横梁朝北的窟窿眼...”

老人烟杆坠地的瞬间,铜烟锅在青石上砸出火星。我径直冲向积灰的谷仓,霉味裹着蛛网扑进鼻孔。踮脚摸向蛀空的梁木时,指尖触到冰凉的条状物——那个被油布裹了三层的竹枕头,边缘已被老鼠啃出锯齿。

“您总说竹片吸了潮气会招白蚁,”我把发霉的油布摊在日光下,“得用灶灰拌辣椒粉塞在...”

话未说完,那双皲裂如松树皮的手突然撕开我的裤腰。当暗红色胎记暴露在光线下时,老人指甲缝里的锅灰抹上我腰侧,混着他砸下来的热泪滚烫:

“这刀口...当年赤脚医生拿烧红的剪子...都止不住血啊...”

梁上突然掉下半片燕巢,湿泥混着草茎溅在竹枕头上。就像1967年那个黄昏,我最后看见的、从自己腹腔流出的肠子颜色。

第七日晌午,蝉鸣锯着脑髓时,院门突然被褪色蓝布衫填满。她挎着竹篮的手指关节粗大,可左手小指那道月牙疤——我闭眼都能描出形状,那是1966年七夕她为我编斗笠时,篾条扎进指甲盖留下的。

“树香姐。”我伸手碰她磨白的袖边,第三粒纽扣背面的针尖刺疼我指尖——她这个藏针习惯,连民兵连长都不知道。

她篮里青芒果滚落的瞬间,我抓起一个掰开:“你吃青芒总要蘸辣椒盐。”果肉白浆沾上她开裂的鞋面,蜿蜒如当年晒场上我的血痕。

“阿雅下葬那天...”她突然掐住我手腕,“我在坟头埋了什么?”

“你磨了三年的银顶针,”我摸向她空荡荡的无名指,“裹在你们谢家传女的靛蓝染帕里。”

她瞳孔骤然收缩——那方染帕的樟木味,只有贴颈埋过的人才知晓。

当我说出“收完早稻就娶你”时,她膝盖砸地的闷响惊飞了觅食的鸡雏。三十岁女人滚烫的泪珠砸在我锁骨上,顺着补丁缝隙往下淌——那补丁还是肖雅生前最后换的蓝布。

她把我勒进怀里。

“他们说你转世...”她哽咽的热气喷在我耳后,“我夜夜抱着你的血腰带睡...”

她突然从内衣袋扯出团靛蓝破布。褪色的血渍里混着黄浊汗渍,七枚铜钱已锈成绿坨——正是我咽气时勒在腰间的聘礼。

第一笔挖胡椒根的工钱换成糙米时,我往陈父的米袋多抓了三把。翻过蚂蟥坡时,竹篾刺进肩胛的伤口不断被汗水腌渍——那位置正对应前世挑公粮留下的老茧。

陈父倚着蛀空的椰木门框的身影,比上月又矮了一截。他接过米袋时,钩状的食指关节擦过我掌心——那是肖雅六岁时被他执戒尺打弯的指骨,如今像生锈的镰刀嵌进我皮肉。

“阿雅...第一次交公粮回来...”老人突然用那截弯指抠我虎口,“也是这么...抠着米袋底...”

月光下摊开两双手:老人掌心被薯藤勒穿的窟窿,正与我前世记忆里的伤疤重叠成沙盘上的等高线。

晒场边嚼槟榔的赤脚医生啐道:“陈老头工分早扣光了!你图他什么?”

我掀开衣摆露出腰间胎记:“图这道疤天阴时痒起来——像他夜里咳得撕心裂肺的动静!”

当我把卖血换的万金油抹在陈父脚板龟裂时,他脚踝浮肿的皮肤下,青筋盘成肖雅幼年画的歪树——那是1961年饥荒夜,我用木炭在他脚面涂的“辟邪符”。

守灵第四十九天,棉袄左袖终被香火**烙穿铜钱大的洞**。寒风灌入时,陈父临终的呓语突然在耳蜗炸响:

“米缸底...青瓷坛...”

我疯狂扒开陈年米糠,摸到冰凉的坛体——

里面竟藏着肖雅1967年没送出的聘礼:

-蜡封的**订婚书**(血指印已氧化发黑)

-缠绕的**两缕头发**(我的粗硬,她的柔细)

-**七枚穿孔铜钱**(被血锈蚀成绿骷髅)

坛底粘着张1978年的工分折算单,背面是陈父颤抖的朱砂批注:

“阿雅欠树香的债,爹用老命还了三十一工分”

出殡前夜,当香灰积满破碗时,陈父的嗓音混着柴火爆裂声传来:

“苦了你了...”

我拨弄灰烬的手突然僵住——灶灰上浮现几行字:

“西厢房梁第三瓦

有卖血钱娶她”

扒开朽木时,油布裹着的四张工农兵纸币已被白蚁蛀成蕾丝。纸币下压着干枯的并蒂槟榔花——正是当年肖雅许诺婚期时,别在谢树香鬓角那朵。

启灵前焚化血腰带时,火焰突然腾起**三色光晕*:

靛蓝是谢树香的染帕

赤红是肖雅的血渍

幽绿是铜钱锈蚀的咒怨

灰烬飘向陈父棺木时,我腰间胎记骤然塌陷成碗状——正是当年杀猪刀捅出的创口大小。在剧痛袭来的黑暗里,听见三十年前自己濒死的哀求:

“爹...替我给树香...扎红头绳...”

而棺中陈父钩状的食指,正微微屈向藏着银顶针的喉管。

茅草屋顶被狂风撕开的刹那,陈父的牌位在供桌上嗡嗡震颤。我蜷进墙角水缸的阴影里,看雨水在泥地冲出肖雅墓廓的形状。梁上雏雀坠落在积水中扑腾,翅尖搅起带着血腥味的漩涡——像极了1967年晒场那滩血泊的涟漪。

瓦罐里漂起的半把糙米突然聚成小人状,细瘦四肢正是陈父临终蜷缩的姿态。当麻雀叼走米人头颅时,我喉间爆出怪笑:

“当鸟多好...”

风雨声突然静默,前世记忆里谢树香的哭嫁调却穿透耳膜:

“连命鸟啊——”

“九山九藤——”

“缠到死——”

最后半句被惊雷劈碎在齿间。

重阳的纸钱灰贴着地皮打旋时,我数着陈父坟头三十八丛白茅草——每丛代表一年利滚利的情债。当黄纸点燃第七叠时,火焰突然窜起靛蓝色火苗,灰烬在空中凝成清晰的帐目:

-米粮七石二斗(1989-1998)

-药费九工分(1995年疟疾)

-守灵棉袄一件(1998冬)

-未尽婚约一桩(1967永欠)

突然有麻雀俯冲叼走一片纸灰,那灰烬却在鸟喙里复燃成火球。禽鸟惨叫着坠入坟茔,羽翅焦味中浮现肖雅21岁的脸:“爹的赡养债还了,树香的相思债呢?”

我撕开衣襟露出腰间胎记。三十八年的暗红色烙印,此刻凸起成**三棱刀锋的形状**。抓把滚烫纸灰按上去的瞬间,皮肉竟发出炙烤鱿鱼的滋滋声。

狂风卷起所有纸灰旋成火凤凰时,我听见谢树香在虚空中嘶喊:“债契烧不化的!”火光中浮现她临终景象:枯手紧握的靛蓝染帕里,帕角绣着两行小字:

“火凤凰烧七次

情人债转七世”

我跪在血稻雨中大笑。当最后粒灰烬没入坟土时,陈父的墓碑突然浮现水痕字迹:

“阿雅收完今世稻

下世还同坳”

说实话,从剧本世界走出来,我还是一头雾水,没有吓人的剧情,唯一的灵异元素是转世,怎么考验演技。也许我真的没有真正走进角色吧。随着我的深入思考。白衣小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说:你还是没有领会演技的真谛。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连忙追问:到底什么是演技。女孩掀起眼皮淡淡地说:每个人有不同的演法。故弄玄虚,我恨的牙根痒痒。我接着追问,上上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请告诉我。这次小女孩没有拿乔。原来,妈妈怀了龙风胎,但强壮一些的哥哥在胚胎阶段就把妹妹吸收掉了。妈妈知道此事,于是给哥哥起名肖晨。祭奠亡女。

可妹妹并未消失。而是成为了怨灵。她怨恨哥哥夺走了自己的人生。于是附身在哥哥身上拼分走了他一半的人生。妹妹无法直接掌控身体。而是需要等待肖晨死亡,可肖晨死亡就代表肉体死亡。她只能穿越回刚出生时。每人轮流使用身体。(一人一天)

大师预言肖晨只能活20年、也是因为妹妹分走了20年。

由于妹妹需要等待肖晨死亡才能接管身体,她便以灵魂形态附着在肖晨身上。一同成长。

共享视野。但肖晨不知道她存在。她也只能观察并不能干涉)

她发现哥哥“没有明天”。所有的经历都是“隔一天”的。她明自所有的“第二天”应该是等到肖晨生命结束后穿越回来的自己在掌控。(妹妹视野跟随肖晨。所以并不知道穿越回来的自己做了什么。

举例:他们的生命总天数为4589天。所有的奇数天数都是肖晨的,因为第一天是肖晨掌控。所以肖晨为奇数。所有的偶数天数都是等肖晨死后接管身体的妹妹的。

我恍然大悟。看来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了。我又反思了自己:如果我能深入探索我人格分裂的真相,也许很容易就能得出真相。告别了白衣女孩,电子合成音也不期而遇。不出所料:…本次综合分数为59,判定为不合格。正在清…##系统错误。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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