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雪白的天花板在头顶延伸,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将他从混乱的梦境中彻底拽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双眼,对上阿龙关切的眼神。“阿晨,你没事吧?”阿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肖晨却像受到惊吓的刺猬,害怕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拼命向墙角靠去,声音里充满恐惧:“你别过来!”
阿龙一脸错愕:“你怎么了?刚才看话剧时你突然昏倒,我把你背到校医室。你做噩梦了吗?”
肖晨缓缓抬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阿龙、阿美和校医关切的眼神,周围陌生同学好奇的围观,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难道刚才都是噩梦?”他在心里暗自思忖。可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却如此真实,提醒着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龙注意到他揉手腕的动作,解释道:“你昏倒时不小心压到手腕,有点软组织损伤。”肖晨半信半疑,但眼下也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走一步看一步。他心中满是谜团,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为什么感觉有人在观察我?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怎样才能摆脱这一切?”这些念头杂乱无章,让他头疼不已。
为了试探,肖晨问阿龙:“咱们班的陈潇去哪儿了?”阿龙挠挠头,一脸茫然:“陈潇?陈潇是谁?咱们班有这个人吗?”听到这话,肖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原本以为陈潇是能和自己并肩解开谜团的盟友,如今看来,在这个世界里,对方仿佛从未存在过。阿龙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先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导员那边我会说的。”肖晨原本打算去旧实验室一探究竟,可听阿龙这么说,知道单独行动是不可能了,只能无奈点头。
半小时后,父母开车匆匆赶来。他们先是对帮忙的同学们连连道谢,接着带着肖晨马不停蹄地去医院检查。好在医生说身体并无大碍,父母这才放下心,陪着肖晨回到家中。
看着父母在家中忙前忙后,一会儿递水,一会儿叮嘱多休息,肖晨心中泛起一阵温暖。“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啊。”他忍不住感叹。
这时,家里的小黑欢快地跑过来,一跃而起扑到肖晨身上,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奇怪的是,这一次,肖晨竟隐隐感受到一丝关切的情感波动,仿佛小黑真的在为他担心。他自嘲地摇摇头:“做个噩梦,人都要傻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卧室,萧晨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一天,从噩梦惊醒到现在,跌宕起伏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动漫和小说看多了,才会产生如此荒诞的想法和感受,希望好好睡一觉后,明天醒来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然而,当夜幕笼罩房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萧晨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的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这场迷雾般的经历,远没有结束……
日子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流淌着。肖晨每天重复着上课、吃饭、睡觉的机械生活,那个萦绕在心头的旧实验室,却始终像被无形的枷锁锁住,让他可望而不可及。每当他试图靠近,总会有各种意外状况横生——不是突然的考试通知,就是老师临时安排的任务,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身体不适。他开始怀疑,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这天傍晚,夕阳将操场染成一片橘红。肖晨和阿龙像往常一样慢跑,汗水湿透了后背。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的身影从操场外围掠过,朝着旧实验室的方向疾驰而去。那身影如此熟悉,肖晨的瞳孔猛地收缩——是小黑!
“等等!”他下意识地喊出声,脚步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阿龙的呼喊声渐渐被抛在身后,肖晨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双腿机械地摆动着,穿过教学楼间的阴影,越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也不知跑了多久,等他终于停下脚步时,才发现早已将阿龙远远甩在身后,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自己剧烈的喘息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校园里。
眼前,旧实验室的大门虚掩着,漆黑的入口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嘴,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楼内传来,那声音尖锐而绝望,正是小黑的叫声!肖晨的心猛地揪紧,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被抛诸脑后,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实验楼。
“小黑!”他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却只换来阵阵回音。脚下的台阶一节接着一节,仿佛永无止境。肖晨数着台阶,一层、两层、三层……记忆中上次来的时候,这座楼并没有这么多层。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扶着冰凉的栏杆,大口喘着粗气。
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每走一步,脚下的楼梯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巨大的画像,画中是历任校董和校长,他们身着正装,表情严肃。起初,肖晨并未在意,但当他再次抬头时,却惊恐地发现,那些画中人物的眼睛,竟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
他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冷汗浸透了后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错觉……”他喃喃自语,可当他再次挪动脚步,那些目光依旧紧紧跟随,仿佛要将他看穿。
继续前进还是后退?肖晨陷入了两难。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且小黑还生死未卜;可继续走下去,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短暂的犹豫后,他握紧拳头,决定继续探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些线索。画像下方的铭牌上刻着人物的名字和任期,可这些信息看起来并无异常。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幅画像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隐隐透出一抹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萧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躲在楼梯拐角处,屏住呼吸。一个黑影缓缓走下楼梯,那身影佝偻,行动迟缓,手中似乎还拖着什么重物。每走一步,铁链的声响就愈发清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下方台阶突然竖立如刀山,封堵退路,将肖晨困在楼梯。
铁链拖曳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像死神的脚步声步步逼近。肖晨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墙面。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落,在铁链怪人森白的獠牙上折射出诡异的冷光,那獠牙间还残留着暗红的肉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怪人粗糙的手掌如铁钳般攥住肖晨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肖晨感觉自己被毫不留情地拽起,一阶阶台阶磕在尾椎骨上,钻心的疼痛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恐惧。他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怪人布满老茧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宛如扭曲的树根,而那脖颈处的铁项圈,早已深深嵌入皮肉,渗出黑紫色的脓血。
不知过了多久,怪人突然停下脚步。肖晨勉强抬起头,看到那幅有着细微裂痕的画像。怪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按在画框边缘,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墙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隐藏在其后的暗门。熟悉的霉味和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肖晨心中一震——这正是三个月前他意外闯入的地方,当时他在这里失去意识,醒来后便开始不断遭遇各种诡异的“意外”。
怪人将肖晨像扔垃圾般甩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铁链哗啦作响着消失在拐角处。肖晨趴在地上,浑身剧痛,却强撑着抬起头。房门缓缓打开,陈潇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扭曲的轮廓。那张平日里带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布满了阴森的笑意,眼神中透着让肖晨毛骨悚然的疯狂。“没想到你真来了,你个傻子。”陈潇弯下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本来还以为替代你有多难呢?没想到这么容易。有温馨的家庭和友善的同学多好啊,你竟然不满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肖晨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陈潇恰到好处的“帮助”——告诉他世界的真相,帮助他进行旧实验室,逃脱实验。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从他第一次踏入旧实验室开始,就已经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根本不是想帮我!”肖晨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愤怒,“你想代替我,想成为真正的肖晨!”
陈潇大笑起来,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如同夜枭的嘶鸣。“聪明,可惜太晚了。从你第一次触碰那扇门起,你的命运就注定了。陈潇持刀逼近时冷笑:你以为在反抗系统?不过是程序设定的叛逆剧本罢了!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就是你的补丁,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的记忆、你的习惯、你的思维方式,我早已研究透彻。你的父母、朋友,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一个叫肖晨的人,而我会成为他们唯一的儿子、朋友。”
肖晨听着怪人的铁链声渐渐远去,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出声问道:“但你怎么能确保将我替代得一模一样呢?万一露馅了,你应该怎么向周围人解释呢?”
“我说过,不必为我操心,去死吧!”陈潇话音未落,已经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猛地向肖晨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肖晨本能地向前翻滚,将陈潇扑倒在地。他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身体早已演练过无数次。在与陈潇的缠斗中,肖晨一把拍掉对方手中的匕首,顺势将他死死摁在地上。陈潇疯狂地挣扎着,咒骂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肖晨抓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陈潇的脖颈划去。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和恶心,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种场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陈潇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肖晨拖着他的尸体走进房间。这时,他才终于有时间打量起周围的一切。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密密麻麻的笔记。照片上是不同的人,有的是他熟悉的同学,有的是陌生人,但每个人的眼睛都被画上了诡异的符号。而在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躯体……
腐臭的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翻涌,肖晨的手指死死抠住玻璃舱边缘。舱内编号134的实验体漂浮在淡绿色液体中,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上凝固着惊恐表情,胸口平整的切口处还残留着缝合的黑线——那分明是心脏被摘除后的痕迹。
这不可能......肖晨的呢喃被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割裂。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实验日志突然变得刺眼,泛黄的纸页上反复出现容器适配率、意识移植失败案例等字样,最新一页用红笔圈着他的照片,批注栏写着:135号样本已触发觉醒程序,立即启动清除协议。
正当肖晨陷入不知所措当中时,铁链拖拽声骤然炸响,肖晨猛地转身。怪人佝偻的身影堵在门口,铁项圈摩擦出的火星照亮它溃烂的眼窝。肖晨强压下颤抖,指着地上陈潇的尸体:我已经把他杀死了,你把尸体处理掉吧。
怪人却突然僵住,腐臭的鼻腔剧烈翕动。当它俯身凑近尸体时,肖晨看见它脖颈处露出凑近金属芯片——和阿美常戴的项链坠子一模一样。下一秒,怪人发出震天的嘶吼,铁链如毒蛇般缠住肖晨的脚踝,将他重重摔在墙上。
暗门在剧烈的撞击中开启,肖晨跌跌撞撞冲出走廊。他抓下大门上的金属片,向话剧社跑去。“小美,小美才是这个事件的关键,找到了小美,我就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黑色小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转角,眼睛闪烁着幽蓝的光。它轻巧地跃上窗台,尾巴甩出的残影在空中凝成箭头。肖晨跟着它狂奔穿过扭曲的空间,路上走过的行人,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监控探头。
话剧社的幕布在夜风里诡异地翻卷,阿美背对着他站在舞台中央。听见脚步声,她缓缓转身,马尾辫下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蠕动的肉芽组织。我是阿美呀,你不是喜欢我吗?她的声音像水泡破裂般嘶哑,背后三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破空袭来,手中的手术刀映出肖晨惊恐的倒影。
记忆如潮水般复苏。她是那个白衣小女孩儿。那个最后用手术刀把我杀死的白衣小女孩儿。
铁链突然缠住肖晨的脖颈,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铁链的铁齿撕开他肩膀的皮肉。阿美笑着将手术刀按在他胸口,冰凉的刀刃划开皮肤时,肖晨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无数记忆碎片在剧痛中拼凑完整——我确实是被观察者,只不过不仅仅是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外的其他世界我也是被观察者,我经历着生生死死的轮回,灵魂永远不会被磨灭。总有一天我会从黑暗中走来。当摄像机从阿美身后缓缓升起时,肖晨对着镜头露出带血的笑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做出懦夫的口型。实验体编号135的生命体征在仪器上归零。机械音轰鸣:第1024次处决完成,痛觉数据采集峰值破纪录。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听见了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那是实验程序重新启动的声音,而编号136的新样本,正带着同样的疑惑,走向这场永无止境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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