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暮色被星光刺破时，林尊指尖划过病程记录本上的北斗凹痕。
电子章落下的刹那，病房里的生命监护仪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七道绿色波纹在屏幕上连成勺状。
"成了。"林尊将听诊器从防弹玻璃上收回，医用橡胶管还在微微震颤。
地暖管道传来细微的滋滋声，蟾蜍毒雾遇热蒸腾的解毒酶正沿着通风系统精准注入病房。
李政客灰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蜷缩了三日的右手突然抓住床栏。
王秘书手中正在翻页的平板自动弹出加密文档，二十年前某制药公司违规排放的化学废料数据，与此刻空气检测仪跳动的数值完美重合。
"明天开始改用金匮方。"林尊在药方添了味石菖蒲，笔尖悬停时忽然转向窗外。
张专家躲在安全通道发送的偷拍画面里，窗台冰霜正沿着他昨夜泼洒的茶水痕迹，凝结成北斗七星的缺口形状。
第七日寅时，李政客自己拔掉了氧气管。
晨光穿透防弹玻璃照在他手背的静脉上，原本紫黑的毒素沉淀已化作细碎金粉。"蓝氏医院的中央空调系统，什么时候改成了八卦回风阵？"他笑着将床头柜上的朱砂丸捏成齑粉，暗红粉末在气流中自行勾勒出人体经络图。
张专家就是在这时被安保按在走廊里的。
他口袋里未发送成功的举报信突然自燃，灰烬在监控镜头下拼凑出十年前篡改患者病历的字迹。
更诡异的是，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内侧，竟嵌着与林尊青铜砭石裂痕严丝合缝的瓷片。
"不可能！"当他看到林尊从《黄帝外经》撕下的那页纸时，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泛黄纸页上，他二十年前导师的亲笔签名正在朱砂字迹间缓缓消融，化作三条交错的青色脉纹——正是此刻在他脖颈浮现的中毒征兆。
王秘书对着直播镜头深深鞠躬时，林尊正站在中药房的铜秤前。
冬霜蟾酥在戥子里自动分成北斗七堆，当归切片在紫檀药柜上投射出洛书九宫格。
他忽然转头望向走廊转角，宋护士慌忙缩回探出的发梢，却没发现胸牌背面悄然显现的龟甲裂纹。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林尊摩挲着青铜砭石上新生的裂痕。
急诊科忽然传来喧哗，三个不同症状的患者被同时推进抢救室，他们锁骨下方都印着淡金色的河图印记。
中药房的铜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林尊把最后一味石菖蒲放进煎药罐时，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
宋护士捧着消毒托盘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护士帽下的碎发被药柜暗格渗出的紫光染成奇异的青金色。
“林医生，这是您的手术衣。”她把熨烫平整的白大褂放在紫檀台面上，指尖好像无意地划过青铜砭石。
龟甲纹路的胸牌突然发出细碎的嗡嗡声，药柜深处沉睡的《黄帝外经》竟然自动翻到了“龟息篇”。
林尊转身时，煎药罐里的液体突然凝结成了冰晶。
他伸手触碰的刹那，冰晶变成了三枚流转着河图符文的银针。
“谢谢。”他收起银针时，青铜砭石在宋护士的胸牌上投射出九宫幻影，“这些天辛苦你盯着张专家的动向了。”
宋护士耳朵尖泛红，刚要开口，却被急诊科的警报声打断了。
五个全身溃烂的工人被推进了抢救室，他们的后颈都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水泡。
林尊抓起白大褂冲出去时，宋护士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您领口沾着蟾酥粉……”
话还没说完，走廊的顶灯突然爆裂了。
林尊反手甩出三枚银针，钉住了从通风口坠落的玻璃碴。
飞溅的碎片在宋护士的瞳孔里映出诡异的画面——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手术室更衣间往橡胶手套上涂抹紫黑色药膏。
“小心戴眼镜的麻醉师。”宋护士脱口而出的瞬间，胸牌的裂纹突然渗出了朱砂。
林尊眼神微动，把青铜砭石按在她的掌心：“把这个放在护士站八卦镜后面。”
急诊室里，心电监护仪跳动的波纹竟然和中药房铜秤摇晃的节奏同步。
林尊划开患者锁骨处的脓包，金色的毒血溅在手术巾上形成了洛书图案。
当他用青铜砭石刮拭第三根胸椎时，窗外飘进来的雪花突然悬停在无影灯周围，凝结成微型北斗星图。
“准备五倍剂量的附子。”林尊话还没说完，蓝峰推着冷藏箱撞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箱盖上用冰霜写着“小心评委”四个篆字，融化的水痕恰好勾勒出医学竞赛的标志。
凌晨三点，林尊在更衣室发现储物柜里有一封邀请函。
烫金封皮散发着石菖蒲的苦香，内页用朱砂写着竞赛地点“天枢大厦”。
当他触碰到参赛编号时，铜版纸突然浮现出三张面孔：戴着金丝眼镜的麻醉师、胸牌嵌着玉蝉的药剂科主任，还有脖颈纹着八卦图案的医疗器械商。
蓝峰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组委会临时增加了中医实操考核，指定要你用张仲景失传的‘五运六气针法’。”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更麻烦的是，冠军奖品是《黄帝外经》的玄武玉简——现在黑市悬赏已经超过九位数了。”
林尊走到窗边，发现玻璃上的冰花正形成人体经络图。
他伸手擦拭的瞬间，对面住院部某扇窗户突然亮起了红光。
望远镜的反光里，有人正在用激光笔在窗台投射河图数字。
“帮我准备七盏青铜油灯。”林尊对着手机说完，忽然察觉到白大褂内袋微微发烫。
那张被他撕下的古籍残页上，原本模糊的“天毒入药”篇正在渗出金色毒血，在月光下凝结成竞赛场地的三维模型。
模型里，评委席背后的貔貅雕像突然转动了眼珠。
林尊看得很清楚，那对翡翠雕琢的眼球里，分明映着张专家在拘留所狞笑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