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归元山庄中央广场的青石板已被踩得发亮。
陈砚站在朱漆廊柱下,褪色的外卖服洗得发白,却比周围绣着药草纹的弟子服更显眼。
他望着广场中央竖起的青铜鼎,鼎中檀香混着露水气息钻进鼻腔——这是医门举行重大仪式的规矩,香燃三柱,以示对医道先人的敬畏。
陈砚!
右侧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沈青羽抱着一摞医书挤过来,月白裙角扫过他裤脚。
她眼尾还带着晨起未褪的红,盯着他胸前晃动的银鱼坠子:昨夜你竹篓里的赤芝,菌盖纹路像极了归元宗《药灵志》里的云纹赤芝。话音未落,她又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真当自己能接住密令?
陈砚垂眸看她发颤的指尖。
这个总把医道正统挂在嘴边的世家小姐,此刻耳尖泛着薄红,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轻喘——分明是一夜未眠。
他想起昨夜门缝里的纸条,又想起系统界面里那片翻涌的深水区,喉间泛起淡笑:沈姑娘若想看真本事,今日仪式后或许有机会。
肃静!
一声沉喝震得廊下铜铃轻响。
沈老爷子扶着沉香木拐杖登上高台,雪白发丝用玄色发带束起,眼角皱纹里还凝着晨露。
广场上百来号弟子唰地跪下半膝,陈砚顿了顿,跟着屈膝——这是医门对家主的礼节,他虽非门中弟子,却也不愿在规矩上落人话柄。
今日,为证医道不避贤才。沈老爷子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陈砚弟子在试炼中采得百年云纹赤芝,破了本门三十年来的试炼记录。他抬手时,袖口滑出半截青金石手串,特赐医门密令,自此可入典籍阁,阅历代秘传。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陈砚抬头时,正撞进沈青羽的目光——她咬着下唇,指节在医书上掐出青白印子,连书角卷了都没察觉。
他忽然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深水区垂钓,掌心隔着布料蹭了蹭床头的竹篓,那里还留着赤芝残余的灵气,像团小火苗烧着皮肤。
陈砚,随我来。
仪式结束后,沈老爷子的拐杖点在他脚边。
老人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陈砚闻到了熟悉的药香——是《黄帝内经》线装本里常夹的艾草味。
两人穿过月洞门,绕过满池残荷,最后停在种着七叶一枝花的小院内。
拿着。沈老爷子从袖中摸出枚古铜令牌,表面爬满锈迹,却在他掌心透出温凉。
陈砚接过时,指腹擦过令牌背面的云纹——和昨夜赤芝的菌纹一模一样。
这密令是打开归元宗旧址的钥匙。老人突然攥住他手腕,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三十年前我随师父进过那处遗迹,见过石壁上的针灸图,和你方才采的赤芝纹路......他喉结滚动,和你方才采的赤芝纹路,同出一源。
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界面里的深水区漩涡突然在眼前闪过,还有那封墨迹未干的纸条——幽谷灵脉下埋着归元宗的秘宝。
他望着老人浑浊却灼热的眼睛,忽然明白为何沈长老在试炼时用刀一样的目光看他:他们早就在等一个能引出归元宗秘密的人。
老爷子,我...
不必说。沈老爷子松开手,转身时背有些佝偻,去典籍阁吧,你该看的,都在那里。
月上柳梢时,陈砚站在典籍阁门前。
两盏气死风灯映着医承千年的匾额,门环上的铜绿被他摸得发亮。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十二排楠木书架像沉默的卫士,最顶层的书脊泛着幽光——那是用金粉写的归元二字。
他指尖刚碰到《归元针经》的书脊,系统提示音就在耳畔炸响:【检测到深水区关联物品,是否启动垂钓?】
陈砚呼吸一滞。
他记得系统说明里的深水区垂钓需要特定水域,而典籍阁后院恰好有口半亩方塘,塘边立着块断碑,刻着药灵池三字。
当他握着具象化的虚拟钓竿站在塘边时,月光正落在水面上。
钓饵刚入水,平静的塘面突然翻起黑浪,一条银鳞鱼跃出水面,口中衔着卷发黄的纸页——【获得古方残卷:解毒丹(可解百毒,需千年玄冰草为引)】。
啪嗒。
背后传来书页翻动声。
陈砚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穿堂风掀起的竹帘,在月光下晃出一片白影。
他低头看残卷,指尖微微发抖——这药方里记载的以毒攻毒之法,正是《药灵志》里提到的医阵图核心。
次日清晨,晨钟敲过七下。
陈砚站在广场中央,密令在袖中硌着他的手腕。
沈老爷子站在高台上,身后跟着抱着药箱的沈长老。
三日后,举行医术比拼大会。老人声音朗朗,胜者随我前往归元宗遗迹。
我要挑战陈砚!
沈青羽从人群中冲出,发簪上的玉兰花颤得厉害。
她捧着本翻得卷边的《医门秘录》,封皮上还沾着墨渍——显然是昨夜翻书时泼的。我倒要看看,他的赤芝,是靠运气,还是真本事!
陈砚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笑了。
他摸了摸袖中的密令,感受着那丝熟悉的灵气顺着经脉游走。
广场外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昨夜纸条里提到的灰带子。
好。他应下时,风正掀起他的衣摆,我也想让各位,看看真正的医道。
沈长老站在高台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铜药铲。
他望着陈砚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攥紧医书的沈青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翻页声——是沈老爷子翻开了那本《归元针经》,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半片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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