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石壁渗出的潮气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
林缚信握着半块青铜鼎碎片的手微微发颤，腕间皮肤被割开的瞬间，血珠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滴在他与苏绾交叠的伤口上。
两处伤口像被点燃的引信，地面那滩混着两人鲜血的血池突然泛起翡翠色涟漪，苏绾肩口的纹身竟如活物般凸起，在石壁上投出光影——那是苏氏集团地下金库的立体投影，成排的新能源电池表面爬满的黑色巫纹，正随着血月的攀升渗出诡异的荧光。
所有新能源电池立即过载！苏绾的指尖死死抠住林缚信的袖口，手机屏幕的监控画面里，原本整齐的电池阵列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金属外壳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三百颗...三百颗翡翠虫卵！
它们在吞噬电能，这是在标记界门坐标！她的声音带着破音，想起三天前技术部说电池自检异常时，自己还以为是设备老化。
原来从那时起，陈静就把虫卵埋进了她最在意的新能源布局里。
叮——
地底传来金属摩擦的轰鸣，石壁骤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刘洋的身影从裂缝中升起，跨坐在一辆布满暗纹的青铜战车上，车辕两侧的巫纹正随着他的笑声泛起幽蓝光芒：林缚信，你以为切断翡翠矿脉就能阻止献祭？他伸手扯开领口，露出胸口与陈静同款的翡翠纹身，苏家那老东西不肯把新能源项目给我，陈静说只要用你们的血激活矿脉下的巫族祭坛，就能引来洪荒异种踏平整个工业区——到时候苏氏破产，云鼎背锅，多完美的局？
话音未落，陈静的发梢突然暴涨成翡翠锁链，缠上林缚信的脚踝和苏绾的腰。
两人被拖向战车底部那根刻满獠牙图腾的青铜柱时，苏绾后背擦过石壁，蹭得一片血肉模糊。
林缚信咬着牙去掰锁链，鳞片般的链节却像烧红的铁，在他掌心烙出焦黑的痕迹。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苍老却清越的吟诵声突然在矿洞回荡。
林缚信眼角的血珠被风卷走，看见半空中漂浮的青铜镜碎片正在重组——那是他三日前用五百年气运召唤的王阳明。
老儒身着青衫，手持一卷《传习录》，目光扫过锁链的瞬间，镜面上泛起金色光晕：巫文以怨力为引，致良知者，可破虚妄。
翡翠锁链突然爆出刺目的绿烟。
陈静尖叫着捂住眼睛，锁链断裂的刹那，苏绾被甩向战车，右手正好按在图腾柱侧面——那里插着一柄半尺长的翡翠匕首，刀柄刻着苏家家徽。
她瞳孔猛地收缩，这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遗物，后来在集团重组时不慎遗失，原来陈静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局！
苏绾，看卫星图！林缚信抹了把脸上的血，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指令——云鼎集团的全球监控画面正浮现在他眼底，东海方向的巨型风力涡轮机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启动所有风机，把输出功率调到最大！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翡翠能量怕强电流，当年你母亲用这把匕首镇压矿脉时，我祖父在东海建风电场，就是为了今天！
苏绾瞬间反应过来。
她扯出被血浸透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下一秒，东海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上百座风机的叶片同时加速旋转，电流顺着地下电缆疯狂涌来。
战车底部的巫纹突然扭曲，整辆青铜车竟被无形的力量拽向洞外——那里的海面不知何时卷起巨大的漩涡，浪尖上跳动着翡翠色的电弧。
不！陈静踉跄着去抓战车，发间的翡翠丝线却开始断裂。
血月突然被一道翡翠光芒刺破，苏绾肩口的纹身浮现出古老巫文，烫得她倒吸冷气：界门坐标...在你母亲心脏里
轰——！
地表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苏绾的手机突然弹出总裁室的监控，火光中，本该被他们困在矿洞的陈静正站在燃烧的办公桌前，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虫卵——那些虫卵正疯狂聚合，重新组成她的轮廓，嘴角咧到耳根：你们杀的只是分身！
真正的献祭，现在才开始——
林缚信猛地拽过苏绾扑向石壁。
翡翠匕首从图腾柱上脱落，划着寒光飞向他的方向。
他在翻滚时瞥见匕首刃身映出苏绾惨白的脸，她正伸手想去抓那柄刀，指尖还滴着血。
小心！他喊出声的瞬间，匕首已经擦过他的肩膀，扎进他身侧的石壁。
但有什么不对——他分明看见苏绾的指尖在匕首柄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像月光照进深潭，转瞬又被战火般的血色覆盖。
血月的光透过矿洞裂缝照进来，在匕首的翡翠纹路里流转。
林缚信摸着肩膀上的伤口，突然闻到一股甜腻的腥气——那是从匕首尖端滴落的，不属于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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