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石壁上的翡翠匕首突然震颤起来,刃身的纹路如活物般爬向林缚信的手掌。
他刚要去拔,陈静的尖笑突然穿透爆炸的轰鸣:蠢货!
你以为那血是你的?
剧痛从心脏位置炸开。
林缚信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正插着半柄翡翠匕首——不知何时,苏绾的手按在了他手背,指尖渗血的伤口正与匕首柄上的凹痕严丝合缝。
她的瞳孔泛着翡翠色的幽光,声音像从极深的冰窖里挤出来:你的祖巫之力,才能激活翡翠新娘仪式。
苏绾?他嗓音发颤。
这个总在谈判桌上温声说苏某愿闻其详的女人,此刻眼尾的泪痣被血色月光染成妖异的红,你...被控制了?
回应他的是更剧烈的刺痛。
青铜鼎在他丹田处灼烧,那是觉醒天命召唤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与苏绾肩口的纹身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纠缠的光带,下一秒,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将他们拽入一片翡翠色的幻境。
幻境里飘着细碎的荧光,像极了苏绾办公室那盏总在深夜亮着的落地灯。
林缚信踉跄着站稳,却在转身时撞进一道温柔的怀抱。
小信。
他浑身血液凝固。
这声音他在苏绾的旧相册里听过——照片上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眼角的泪痣与苏绾如出一辙。
她的手抚过苏绾的发顶,目光却落在林缚信胸口的匕首上:当年为阻界门开启,我选择将翡翠血脉封印在绾绾体内。
陈静那孩子...被洪荒异种寄生太久了。
妈?苏绾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她想去碰女人的手,指尖却穿透了那团光影,您不是...不是在矿难里
那是我自愿的。女人的身影开始虚化,真正的矿难,是陈静引动的空间裂缝。
我用命换了个封印,可她等了二十年...
够了!
尖锐的嘶鸣撕裂幻境。
陈静的本体从幻境边缘的翡翠光壁渗入,她的皮肤不再是人类的颜色,而是蠕动着的翡翠虫卵,每一颗都泛着饥饿的幽光:苏夫人,您以为用血脉封印就能困住我?
看看外面——她裂开的嘴角渗出黏液,你女儿的血,加上这小子的祖巫之力,才是打开界门的钥匙!
林缚信突然感觉后颈一热。
王阳明的青铜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掌心,镜面映出的不是幻境,而是现实:东海风力涡轮机群的控制台前,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将苏绾母亲的翡翠耳钉按在操作台上,那是苏绾上周说可能落在会议室的遗物。
地底深处,岩浆翻涌的缝隙里,一座刻满巫族咒文的巨型图腾柱正在升起,柱顶的翡翠宝石与陈静发间的丝线相连。
刘洋!林缚信咬碎后槽牙——那是苏氏集团新能源项目的技术总监,上个月还在庆功宴上给苏绾敬过酒,他操控电网,是为了给图腾柱充能!
现在知道太晚了。陈静的虫卵触须缠住苏绾的脚踝,等界门一开,洪荒异种会把你们这些蝼蚁...
闭嘴!林缚信攥紧青铜镜,镜面映出他泛红的眼尾——母亲被异种撕咬的画面突然闪过,12岁的他躲在衣柜里,听见母亲最后一句话是小信,好好活着。
此刻胸口的匕首突然变得滚烫,他猛地握住刀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不是献祭,是共鸣!
撕裂声比他的吼声更响。
翡翠匕首在他手中断裂,飞溅的碎片却没有割伤任何人。
相反,断裂处涌出的翡翠能量如活物般缠上苏绾的手腕,她肩口的纹身开始蔓延,覆盖手背、脖颈,最后在她背后凝结成半透明的翡翠羽翼。
绾绾?林缚信松开手,后退半步给她空间。
苏绾仰起头,长发在翡翠能量中飘起。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翡翠色,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界门开启需要的不是献祭,而是...血脉共鸣。
我母亲封印的,从来不是我,是陈静体内的洪荒主脑!
血月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幻境与现实的界限开始模糊。
林缚信看见东海的涡轮机群同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刘洋的眼镜被震碎,捂着耳朵尖叫;陈静的虫卵触须正被翡翠能量斩断,每断一根,地底的图腾柱就暗淡一分;而苏绾,正踏着翡翠能量凝聚的阶梯,走向幻境边缘那道逐渐清晰的青铜门。
那是...巫族主神的祭坛?林缚信屏住呼吸。
苏绾的声音带着两种音调,一种是她自己的,另一种低沉得像远古的钟鸣:主脑想通过我母亲的血脉连接界门,但它不知道...翡翠新娘,是守护之印。
血月在这一刻化作翡翠色。
天际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某种古老存在被唤醒的怒吼。
陈静的本体发出刺耳的尖叫,虫卵开始成片崩解,她最后看了苏绾一眼,眼神里竟有刹那的清明,随即彻底消散在翡翠光芒中。
幻境开始崩塌。
林缚信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是灵魂受创的征兆。
他踉跄着去抓苏绾的手,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拉回现实。
矿洞的石壁还在渗水,刚才的爆炸在洞顶炸出个窟窿,月光正从那里漏下来,照在苏绾身上。
她的纹身已经褪去,只留下淡青色的印记。
但林缚信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的指尖还泛着翡翠色的微光,眼神里多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像极了照片里那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
成功了?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疼得倒抽冷气——胸口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苏绾没说话。
她捡起地上的青铜镜,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远处传来隐隐的轰鸣,像是闷雷,又像是某种巨兽在水下翻身。
林缚信突然皱眉。
他按住胸口的青铜鼎印记,感知顺着气运蔓延——千里外的洪湖,水脉正异常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脱封印。
怎么了?苏绾察觉他的异样。
没事。他摇摇头,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月光下,苏绾耳后有枚淡青色的印记,和他母亲当年留下的巫族图腾,像极了。
洞外,东海的涡轮机群逐渐停止转动。
而千里外的洪湖,水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一道黑影在水下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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