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苏绾正将最后一组火山数据输入加密系统，后颈的翡翠印记猛地灼烧起来。
那痛意像根烧红的银针，从脊椎骨缝里直扎进太阳穴，她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指甲在金属台面上刮出白痕。
全息屏上的全球火山监测图瞬间扭曲，原本代表休眠的蓝色光点，在上海陆家嘴位置骤变成刺目的猩红。
地脉血管......正在连接上海地下管网。她咬着牙吐出这句话，指尖颤抖着放大监控画面。
陆家嘴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下一秒，金融中心双子塔之间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黑色岩浆裹着碎石喷涌而出，像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眨眼间吞噬了半栋环球金融中心。
陈勇！她抓起对讲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通知上海消防、特警、医疗组全部一级响应，封锁黄浦江沿岸三公里！
通讯器里传来陈勇的惊呼声：苏总，南海军舰那边...
苏绾猛地抬头，监控分屏里，林缚信正站在军舰甲板上。
咸湿的海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他仰头望着天空，额角的碎发被吹得乱翘——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徐老先生，这玄武岩的纹路不对。林缚信用青铜剑鞘敲了敲甲板上突然隆起的暗褐色岩石。
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渗出粘稠的黑液，普通火山岩不会在甲板上自然生长。
徐霞客的白须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抚过岩石裂缝，指甲缝里渗出血珠：这是地脉血管在重构地貌。他抬头时眼底泛着青，当年我在昆仑山脉见过类似的岩层，那是洪荒异种用血脉重塑大地的征兆。
报告！通讯兵从舰桥跑下来，上海方向传来紧急通报，陆家嘴地底喷发，岩浆流速超过常规火山三倍！
林缚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转身抓住通讯兵的肩膀：接苏绾。
通讯器里很快传来苏绾压抑的喘息：阿信，地脉血管在连接城市管网，岩浆顺着地铁隧道蔓延......
陈勇已经启动云鼎在上海的地下防护层。苏绾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但翡翠印记......它在发烫，像要烧穿皮肤。
林缚信的喉结动了动。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与苏绾同款的翡翠纹身——那是上古祖巫血脉的印记。
纹身表面泛起幽绿的光，顺着血管往指尖攀爬：老先生，帮我定位最近的地脉节点。
徐霞客颤抖着展开怀里的古地图。
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绘制的山川脉络突然活了过来，云南腾冲的位置跳出几点暗红标记：当年我考察腾冲火山时，在岩层里发现过这种黑色结晶......他的手指重重按在腾冲与上海的连线上，地脉是活的，它们在找最短路径！
主炮组准备！张强的声音从舰桥传来。
这位肩扛中将衔的军人正握着望远镜，目光锁定前方翻涌的海面，南海监测区的翡翠光强度突破阈值，目标坐标已锁定！
军舰甲板突然剧烈震动。
林缚信踉跄着扶住栏杆，望着前方的海平面——那里正升起一座巨型翡翠石像。
石像高约三十丈，面容模糊却带着远古的威严，手中握着块半透明的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那是......苏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巫族主神的分身！
我奶奶的笔记里写过，祖巫用翡翠封印洪荒异种时，会铸造这种分身作为枢纽！
林缚信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认出那玉佩——正是十二年前母亲临终前握在手心的东西。
当时他跪在医院走廊，看着护士从母亲僵硬的指缝里取出这块染血的玉佩，转眼就被家族长老收走，说是巫族遗物。
导弹准备！张强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不能让这东西完成具象化！
别！林缚信扑向控制台，手掌重重拍在发射按钮上，那是地脉核心枢纽！他的掌心被按钮边缘硌得发红，你轰碎它，地脉能量会像脱缰的野马，上海的岩浆流会直接冲破防护层！
话音未落，石像胸口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黑色光柱。
光柱划破云层，直指上海方向。
苏绾的翡翠印记瞬间暴涨，她眼前浮现出诡异的画面：深不见底的海底，刘洋集团的钻井平台正在高速旋转，钻头处缠绕着黑色藤蔓，正将地脉能量抽进管道。
阿信！她抓着通讯器的手几乎要把金属捏变形，我看到了......刘洋集团的钻井平台！
他们在抽取地脉能量！
军舰甲板上，林缚信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逐渐清晰的石像面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记住，有些裂痕，是人为撕开的。
调转航向。他转身看向张强，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去上海。
可是南海的地脉枢纽......
地脉血管的源头不在南海。林缚信摸了摸怀里徐霞客的古地图，在上海，有人在给它输血。
通讯器里传来苏绾的轻咳：我已经让人黑进刘洋集团的卫星定位系统。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们在崇明岛有座秘密钻井平台，坐标发你了。
林缚信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坐标，突然笑了。
那是种带着寒意的笑，像春雪初融时露出的刀刃：徐老先生，麻烦您帮我看看，这坐标下的岩层结构。
徐霞客的手指抚过地图，在崇明岛位置点了点：当年我路过崇明，曾在潮间带捡到过巫族碎玉......他抬头时，眼底的青雾更浓了，那里有地脉节点。
张强猛地拍了下舰桥栏杆：全体注意！
航向调整至崇明岛，全速前进！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掠过甲板。
林缚信望着逐渐远去的翡翠石像，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的翡翠纹身。
那里还残留着苏绾刚才通话时的温度，像团小小的火焰，在越来越浓的阴云中明明灭灭。
等解决了这件事......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我带你去看极光的承诺，算数。
通讯器里传来苏绾的轻笑，带着点鼻音：我要在极光下，看你把刘洋集团的账本翻个底朝天。
林缚信低头看了眼手环上跳动的崇明岛坐标，指腹轻轻划过上面的红色标记。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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