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蓝光如活物般攀上两人手腕，林缚信看着全息星图里重叠的名字，喉结动了动。
苏绾的指尖还沾着血，正微微发颤，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往下掉，像片被霜打蔫的叶子。
血脉共鸣达到临界值时，你们会互相吞噬。
机械合成音突然炸响，惊得苏绾指尖一缩。
林缚信这才发现她耳后的翡翠印记不知何时裂开了，暗红血丝顺着裂痕爬向颈侧，而自己后颈的巫纹也在发烫——那些原本青灰色的纹路正渗出墨色，像被滴了浓墨的宣纸，缓缓晕开。
绾绾？他低声唤她，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间翘起的碎发。
苏绾抬头时，眼底的慌乱撞进他瞳孔，像只被暴雨打湿的猫。
我...我小时候总做噩梦。她声音发涩，梦见有个女人抓着我的手说双生祭，我爸说是我发烧说胡话...话音未落，两人脚边的青铜纹路突然泛起幽光，孙武的虚影砰地砸在祭坛上，铠甲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快离开！老将军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他的枪尖正抵着一道无形屏障，林老夫人在顶楼翡翠室！
她启动了机关，在抽你们的血——话未说完，他的身影突然被一道黑纹穿透，瞬间散作星屑。
林缚信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记得上周陪奶奶喝茶时，她还摸着他后颈的巫纹说这是林家护脉印，可此刻识海里的气运值正疯狂流逝，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吸管在抽。
机械臂！他咬着牙念出召唤词，十二道银白机械臂从天花板破出，在两人头顶织成防御网。
金属碰撞声里，苏绾突然抓住他手腕——她的指甲掐进他皮肤，却不是痛，而是烫。
看地板！
林缚信低头，只见两人脚边的巫纹正以苏绾的血滴为中心裂开。
那些被血腐蚀的纹路冒着青烟，像被泼了硫酸的羊皮纸。
苏绾的血珠滚到他手背上，竟也开始腐蚀他的巫纹，墨色纹路遇血就缩，露出下面淡青的原纹。
当年我母亲...苏绾的声音突然发颤，她说她是为保护你才被洪荒兽杀死的。
可刚才芯片里的记忆...有个穿黑裙的女人站在血池边，怀里抱着个婴儿。她抬头看他，眼尾发红，那婴儿后颈有和你一样的巫纹。
祭坛突然震动，全息投影里的星图开始扭曲。
鲁班的机械眼从苏绾的耳麦里弹出，红光扫过两人后，投影出昆仑山脉的立体图——无数翡翠脉络像血管般爬满山脉，在青藏高原汇成龙形。
昆仑巫阵，完成度99%。机械音不带感情，需双生血脉激活最后节点。
林缚信的手机在此时炸响，是家族暗卫的紧急通讯：少东！
老夫人把自己锁在翡翠室，里面的青铜鼎在吸您的气运！他刚要说话，头顶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道黑纹正从缝隙里钻进来，像活的蛇。
林正才不是叛徒。
苍老的女声从祭坛扩音器里响起，林老夫人的全息影像浮现在两人对面。
她还是平时那身墨绿旗袍，鬓角的珍珠却泛着妖异的光：真正的大祭司复活，需要双生血脉的...啊！
影像突然扭曲，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苏绾的通讯器同时亮起红光，张伟的尖叫几乎刺穿耳膜：苏总！
新能源基地被翡翠光柱贯穿了！
储能塔在过载——
绾绾！林缚信抓住她要去按通讯器的手，却触到一片滚烫。
她耳后的翡翠印记此刻完全变成了黑色，正顺着她的血管往心脏爬，而他后颈的巫纹竟也开始变黑，和她的印记形成诡异的共鸣。
祭坛深处传来低沉的笑声，这次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千年回音的活人嗓：恭喜，你们触发了最终仪式。
苏绾突然拽着他冲向祭坛边缘，她的裙摆扫过巫纹，被腐蚀的地方冒出焦黑的烟：去顶楼！
老夫人说过翡翠室有青铜鼎的钥匙——话未说完，整座拍卖厅突然剧烈震动，窗外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绿。
林缚信扶着她站稳，透过落地窗看向远处——原本覆盖着积雪的昆仑山脉，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
冰川裂开的声音像无数面鼓在敲，他甚至能看见最前端的冰峰正缓缓移动，像头苏醒的远古巨兽。
缚信。苏绾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她的心跳快得离谱，隔着衬衫都能摸到：如果等下我控制不住
不会。他打断她，反手扣住她后颈，拇指轻轻蹭过她耳后的黑印，我召唤了项羽在基地守着，机械臂能撑十分钟。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就算要互相吞噬...我也选先吞了你。
话音未落，顶楼方向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林缚信抬头，看见翡翠室的窗户炸开，无数青铜碎片像暴雨般落下。
而在更远的西边，昆仑山脉的冰川已经移动了数公里，冰面折射的幽绿光芒，正缓缓漫过城市的天际线。
他后颈的黑纹突然不受控地往肩头爬，像是有生命的活物。
苏绾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不是痛，是烫，像两簇即将熄灭却又不肯服软的火。
窗外的绿芒越来越亮，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
在那片绿光里，林缚信看见苏绾耳后的黑印正与他的巫纹连成一线，像根看不见的锁链，正往更深处，往他们血脉的最深处，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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