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并未抗拒,又或许是对此也有些好奇,郑琴欣很轻松地,同他并肩而行。
一路上,她的裙摆微微随风起,隐约间可见,两面“桃花”相映红。
而温言,却是被她向日葵般的笑容和动听的笑声所感染,一时之间连脑袋的沉重也缓和几分。
“你准备带我看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
他们穿过空旷的客厅,踏上长长的楼梯,一步一步,像是在玩捉迷藏,又或是丛林冒险,再推开最后一道淡黄色的门后,来到天台。
映入眼帘的,是大捧大捧粉中带白的杜鹃花,嫩绿的叶子点缀其中,细细的枝条支撑起所有,好似一颗小树,自由且浪漫,恣意地开在土壤之上。
左边是数盆君子兰,硕大的叶子簇拥着中心盛开的花朵,花朵的颜色自下而上,由淡淡的黄色逐渐转变为橙色,却又丝毫不会觉得鲜艳和俗气。
还有诸如仙人掌之类的,尽数分布两侧。
迎面而来的香气,在清晨的微风吹拂下,轻轻一嗅,令温言心旷神怡。
郑琴欣悄悄放下手,站在温言身边害羞的讲道:“怎么样?早上这里很舒服,对吧?”
她向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今日却迷了心窍,愿意为温言前进一次。
“嗯,确实,这两天都还没来过。”温言缓缓来到君子兰前,弯下腰。
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子,仿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洗涤,无比的舒畅。
厚重的现实感向他扑来,梦中的场景如潮水般地退去,压抑的氛围散去许多。
然而,他的心中始终有着什么东西抵在那里,怎么也抓不到头绪,十分烦闷。
就好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虽然现在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却实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某一秒就会爆发。
至于郑琴欣,此时已无暇他顾,正沉浸于浪潮般的羞意。
其实,她带温言上来,不仅仅是看这些花花草草,而是因为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她从温言送的书里,找到了参考答案。
她也想对温言说:你比蓝天更加纯洁,比天空更令人向往。
只不过,她向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勇敢,永远是一种极为稀缺的品质,因为它往往伴随着许多难以预测的结局。
阳光斜射在天台上,君子兰和杜鹃花泛着浅浅的亮光,微风拂过,惊起不远处梨树上的鸟儿,散落下白色的花般。
恰逢此时。
弓着腰的温言回头望向郑琴欣,丝丝细发随风摇曳,暖暖的阳光洒在她淡雅的裙子上。
郑琴欣背对着温言,双手紧贴额头,挡住刺眼的阳光,假意望着湛蓝的天空。
实际上,她正偷偷呼着气,嘟着小嘴,不敢再看温言。
身后,温言悄悄起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我有些饿了。”温言摸着自己的小肚腩,稍稍耸了耸肩。
“好啊。”郑琴欣立马开心地答道,雀跃的双脚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欢喜。
这样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至少温言想吃早餐,还算是有所得。
温言缓缓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想什么呢?还不走。”
好似小孩恶作剧一样,温言做完这个动作,就带着笑意大步向前离开。
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任由赶上来的郑琴欣锤了自己一拳。
“刚才不是说给我做早餐吗?现在还可以吗?”
“你不嫌弃我做的就好。”
“不嫌弃。”
“那我给你做……,做面吧。”
“好。”
温言笑了笑,和郑琴欣并肩下楼,再次穿过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下去。
留下两人的笑声。
阳光也已经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不像先前那般昏暗。
屋外的爬山虎,在不被太阳所照耀的角落里悄悄生长,始终向上。
仿若温言和郑琴欣彼此的喜欢,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暗自滋养。
而在赤诚而又热烈的爱意里,谁能孤注一掷,就会获益终生。
只不过,大家总爱做胆小鬼。
天台上,郑琴欣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温言望向她的那一眼。
沉默的大海,也许有一天会狂风暴雨。
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小说家的百般言语,或许对现实世界百分之一的注释都未曾达到。
忧郁的早晨,在温言眼中,逐渐变得阳光起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可能这就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唯一令他无法释怀的,还是那根“鱼刺”,总是令他清楚的认识到,事情还远远未结束。
他单手撑着下巴,坐在餐桌边,百无聊赖地盯着郑琴欣。
偶尔和她对视一眼。
不知不觉间,思绪就飘到九霄云外,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温言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冲大家笑了笑。
“夕夕,早餐在餐桌上。”陈延笛指了指餐桌上的那份早餐,微笑着说道。
“谢谢。”姚沐夕绕了一圈,陈延笛那份精致的早餐只有自己有,询问其余人,“你们吃了吗?”
“我正在做。”郑琴欣咧嘴笑道。
“我已经吃了。”钟佩研答道。
至于男生,已十分明显。
姚沐夕虽然感受到陈延笛的心意,也分外感谢,但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有些拘谨的走到餐桌边坐下,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温言,小口小口的缓缓吃起来。
“好啦。”
“小心点。”
郑琴欣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开心的疾步过来,放在温言身前。
温言刚刚起身,又随即坐下。
郑琴欣一脸期待地看着温言,想要瞧瞧如何。
虽然她厨艺比不上温言,但简单点的还是没问题的。
许是察觉到郑琴欣的意图,温言讲道:“有点烫。”
郑琴欣就自己快速走开,端着自己的碗过来,径直坐在他的对面。
白色的蒸汽不断地上冒,仿若苍茫的雾气,轻轻一吹,便倒向对方。
搅拌几下。
不一会儿,温言挑起吃了一口。
“怎么样?”郑琴欣询问道,哪怕是很小的事情,也希望可以达到预想的结果。
“还行。”他点了点头,接着又吃下一口,嘴唇看着微微泛着油。
“还行?那就是不行咯。”郑琴欣低下头,搅拌着碗里的面条,自顾自地讲道。
“你这个理解?我什么时候说不行的,我的意思是不错,还可以。”温言连连解释道,生怕她又胡思乱想,“你做的面和我做的不一样。”
“我会记住这个味道的。”他紧接着继续说道。
“我也是,我也会记住……,记住你面的味道。”
郑琴欣看着温言的眼睛,信誓旦旦地答道。
这下,碗里的面突然就香了起来,和温言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其实,每个人做面,所加入的调料里,酱油、醋的多少,甚至油的多少,面汤以及面的多少,都会影响一碗面的口感。
时间、火候、佐料……,这些无形中就会构成一碗独一无二的面。
温言吃过母亲煮的面,吃过婆婆煮的面,也吃过温钰煮的面。
每个人煮的面味道都不一样。
一碗面,有时绝不仅仅是白面下锅,解饿的。它还代表着一种特别的纽带,一种联系。
有的人光听脚步声就可知道来人是谁,有的人通过一碗面也可以清楚地知道下面的人。
记住味道,就是记住那个人。
世上也许有一万种千差万别的面条,但只有属于自己的那种,才是亲切的,可爱的和喜欢的。
郑琴欣已经找到了。
温言也找到了。
那么多的面的味道里,他们唯独记住了彼此手里的那碗面。
(ps:这是一篇双向奔赴救赎文,所以要开始有起波澜。毕竟世上哪儿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人生,不是虐男主。所有的情节都是我额外添加的,是小屋外的故事。梦境只是为了更好地映射现实,接下来会小屋内、小屋外两条线交叉进行,之后就不作赘述了。若他跌进谷底,必将重回颠峰;若他心志低沉,定能重拾自信;若他饱受非议,终会一身无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