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手机屏幕在雨夜泛着冷光，林渊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配送超时”的红色警告，指腹被冻得有些发白。他缩了缩脖子，将外卖箱往电动车后座捆得更紧——里面是三份标注着“加急”的日式定食，保温袋边缘已经渗出冷气，像极了他此刻的境遇。
“林渊，这月第三次超时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站长王强的语音从耳机里炸响，背景音混着站点仓库的嘈杂，“客户投诉说汤洒了，扣你两百块！”
电动车碾过积水的马路牙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洗得发白的工服。林渊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霓虹灯牌下那家“云顶私房菜”——三天前，他就是在这里，看着前女友苏晴挽着西装革履的张少走进去，对方随手递出的小费比他跑一天单还多。而现在，他要给这家餐厅送餐后垃圾清理费的催款单。
“叮——”手机突然震动，不是新订单，而是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7485的账户完成扣款，余额83.6元。”
83块6。林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起早上出门前镜子里的自己：眼下的青黑像被人揍了两拳，工装外套袖口开了线，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三十岁，没房没车没存款，连老家母亲的手术费还差着两万块。
云顶私房菜的旋转门吐出暖气，林渊抱着催款单闯进去时，正撞见苏晴和张少从电梯里出来。苏晴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看见他时，漂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林渊？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礼貌，却掩不住眼底的疏离。
张少搂着苏晴的腰，用打量垃圾的眼神扫过林渊滴水的外卖箱：“送外卖？啧啧，苏晴，你以前眼光可真够独特的。”他扬了扬手里的黑卡，“知道这顿饭多少钱吗？够你送半年外卖。”
周围服务生的窃笑像针一样扎进林渊耳朵。他攥紧催款单，指节泛白，却在开口时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张先生，贵店本月垃圾清理费尚未缴纳，请签字。”
“清理费？”张少像是听到了笑话，突然抬手打掉林渊手里的单据，“让一个送外卖的来收账？滚远点，别脏了我女朋友的衣服！”
单据飘落在湿漉漉的大理石地面，墨水被水渍晕开。林渊看着苏晴下意识后退半步的动作，心脏像是被冻在冰窖里。就在这时，他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旧怀表，此刻正隔着毛衣发烫，表盖内侧刻着的“时来运转”四个字仿佛活了过来。
【叮！检测到宿主极致困境，“人生逆袭系统”激活。】
【新手任务：在十分钟内，让羞辱你的人主动道歉。奖励：现金10000元，技能“商业嗅觉（初级）”。】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的瞬间，林渊看见张少正掏出手机，似乎想叫保安。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扫过大厅酒柜上摆放的限量版威士忌——刚才送餐时他注意到，酒标上的年份和张少腕表的广告款恰好是同系列。
“张先生很懂酒？”林渊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这款‘夜之乐章’2012年全球限量三百瓶，上个月在佳士得拍出了十八万港币。不过您看瓶身标签的倾斜角度，正品应该和瓶颈防伪金线呈十五度角，而不是现在这样歪歪扭扭。”
张少按手机的动作顿住了。苏晴也疑惑地看向酒柜。林渊上前两步，指尖虚点在玻璃柜面上：“而且这酒的恒温柜显示18℃，正品储存温度应该在12℃以下。恐怕您刚才请苏小姐喝的，是瓶花了大价钱的高仿品。”
大厅里的窃笑声消失了。张少脸色铁青，猛地回头瞪向旁边的经理。林渊弯腰捡起地上的催款单，递到他面前：“签字吧，张先生。或者您想现在就打电话给酒商确认？”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晴看着林渊，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除了怜悯之外的东西——那是一种陌生的锐利。张少咬着牙，在经理惊恐的目光中，颤抖着在催款单上签下名字，末了，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甩在林渊脸上：“滚！”
百元大钞散落在地，林渊没捡。他盯着张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歉。”
“你……”
【倒计时：120秒。】
系统提示音像警钟。林渊突然笑了，指着张少手腕上的腕表：“这块‘星轨’系列，表链内侧的激光编码应该是8位，而您的是7位。哦对了，刚才您打手机时，我注意到您指纹解锁用的是中指——通常惯用右手的人会用食指，看来这手机也不是您常用的那部。”
张少的瞳孔骤然收缩。苏晴猛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周围的服务生们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有人已经悄悄拿出手机录像。
“对、对不起……”张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额头渗出冷汗。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手机同时响起短信提示音。林渊没看张少铁青的脸，也没看苏晴复杂的眼神，他弯腰一张张捡起地上的钞票，雨水从发梢滴落在“云顶私房菜”四个烫金大字上，折射出奇异的光。
走出餐厅时，雨小了些。林渊将催款单塞进外卖箱，突然觉得胸口的怀表不再发烫，反而透着一股温润的凉意。他打开手机银行，余额那一栏赫然显示：10083.6元。
电动车在雨夜中穿行，林渊第一次觉得，这零下八度的晚风，似乎没那么刺骨了。他摸了摸胸口的怀表，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小渊，人生就像这表针，转一圈总会回到起点，但看过的风景不一样了。”
前方路口的绿灯亮起，林渊拧动电门，外卖箱里的保温袋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温度。他不知道“人生逆袭系统”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从张少道歉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至少，母亲的手术费，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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