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潮湿的咸腥味，码头的探照灯在夜色中划出惨白的光痕。
王晗攥紧手中的照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远处，副市长的游艇已经消失在黑暗的海平线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航迹灯。
“那座岛……”
她低声开口，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
“如果周永年真的在那里等着，我们怎么过去？”
陆风的目光扫过码头停泊的渔船，最终落在一艘锈迹斑斑的拖船上。
船身漆皮剥落，船舱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渔民正蹲在甲板上修补渔网。
“偷船。”陆风简短地说。
王晗皱眉：“你认真的？”
“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
他侧头看她，眼底映着远处的灯光，冷冽如刀。
王晗沉默片刻，摇头：“没有。”
两人借着集装箱的阴影靠近拖船。
陆风动作极轻地翻上甲板，老渔民背对着他们，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的梭子穿来穿去。
陆风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老人后颈。
渔民闷哼一声，软倒在甲板上。
王晗瞪大眼睛：“你杀了他？”
“只是晕了。”陆风弯腰检查老人的呼吸，确认无碍后，径直走向驾驶舱，“开船。”
王晗咬了咬唇，跟上他的脚步。
拖船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船身缓缓离岸。她站在船舷边，回望渐远的码头，心跳如擂鼓。
“你确定方向没错？”她问。
陆风盯着海图，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黑王棋子上的坐标指向这里——南港东南方向的一座私人岛屿，周永年名下的产业。”
王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陆风，如果……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我父亲，如果他也是被周永年出卖的卧底……”
“那就证明你和我一样，”
陆风头也不抬，声音低沉，“都是被那帮人毁掉家庭的受害者。”
王晗胸口发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墨镜，袖口的棋盘纹身若隐若现。她努力回想，却只能捕捉到零星的碎片——黑暗、火焰、呛人的浓烟……
“光明孤儿院……”她喃喃道，“我完全不记得那里发生过什么。”
陆风终于抬头看她：“你被领养的时候多大？”
“六岁。”王晗说，“档案上写的是‘火灾幸存者’，但我对火灾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风的眼神微微一动：“周岚领养你的档案被烧毁了，但残留页上有他的名字。”
王晗猛地抬头：“你觉得……周岚和纵火案有关？”
“不知道。”
陆风的声音冷硬，“但孤儿院是条线索。”
拖船在夜色中破浪前行，海面漆黑如墨。
王晗盯着远处的黑暗，突然开口：“如果周永年真的在岛上等我们，他一定准备好了陷阱。”
“我知道。”陆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王晗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先上岛，找到证据，然后——”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逼他亲口承认一切。”
王晗没再说话。海风呼啸，拖船的马达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三小时后，岛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岛上灯火稀疏，一座灰白色的别墅矗立在悬崖边，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棕榈树。
陆风关闭引擎，拖船缓缓滑向一处隐蔽的礁石滩。
“从这里上去。”他低声说，指了指悬崖上的小路。
两人悄无声息地登陆，攀上陡峭的岩壁。王晗的掌心被粗糙的岩石磨得生疼，
但她咬牙跟陆风的步伐。抵达崖顶后，他们伏在灌木丛中，观察别墅的动静。
别墅外围站着几名保镖，腰间鼓鼓的，显然配了枪。
“人不少。”王晗压低声音，“硬闯不行。”
陆风眯起眼，目光扫过别墅的侧门：“有通风管道，从那里进去。”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到别墅侧面。
通风管道的入口被铁丝网封住，陆风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三两下撬开锁扣。
“跟紧我。”他低声说，率先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逼仄，金属壁冰凉刺骨。
王晗屏住呼吸，手脚并用跟在陆风身后。爬行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通风口的栅栏。
陆风停下动作，透过栅栏的缝隙观察下方的房间。
这是一间书房，装潢奢华，红木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
书桌前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翻阅文件。
王晗的心跳骤然加速——那是周永年。
“名单上的最后两个人……”
周永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陆明远的儿子，还有那个女孩……他们必须消失。”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面容。
“林局长已经派人去档案馆了，”那人回答，“所有关于陆明远的档案都会被销毁。”
周永年冷笑一声：“晚了。他们已经拿到了名单。”
“那怎么办？”
周永年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终局计划必须完成。”他轻声说，“二十年前没做完的事，现在该了结了。”
王晗的呼吸一滞，手指死死抠住管道边缘。
陆风的眼神骤然冰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就在这时，周永年突然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通风口——
“上面的朋友，”他微微一笑，“听了这么久，不打算下来聊聊吗？”
王晗浑身一僵。陆风的眼神一厉，猛地踹开通风口栅栏，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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