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王晗的指尖微微发抖,警徽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陆明远”三个字依旧清晰。
她抬头看向陆风,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硬。
“你父亲……他是不是也查到了这里?”她轻声问。
陆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海面上,那里隐约可见一艘巡逻艇的轮廓。
林国栋的人已经封锁了疗养院,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先走。”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这里不安全。”
王晗攥紧警徽,点了点头。两人沿着后山的碎石路疾行,树林的阴影勉强遮掩他们的行踪。
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对讲机的电流杂音。
“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王晗压低声音,“我们怎么下山?”
陆风从口袋里摸出张明德留下的地图,快速扫了一眼:
“前面有条废弃的排水沟,能通到山脚的公路。”
王晗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又问:“这枚警徽……你父亲当年到底查到了什么?”
陆风的脚步微微一顿,终于开口:
“二十年前,他负责调查南港市的一起连环失踪案,后来……”他顿了顿,
“后来他被发现死在办公室里,官方结论是自杀。”
“自杀?”王晗皱眉,“可这枚警徽是从地下手术室的供体手里拿到的,说明他查到了这里!”
“不止。”
陆风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死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如果他出事,就让我远离南港,永远别回来。”
王晗心头一震:“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查他的死因?”
陆风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顺着排水沟滑下山坡,公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货车,司机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陆风快步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塞了几张钞票。
司机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上车吧,只到市区。”
车厢里堆满了蔬菜筐,王晗和陆风挤在角落,颠簸中警徽的金属边缘硌得她掌心发疼。
她低头仔细端详,突然发现警徽的边缘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陆风,”她压低声音,“这警徽……好像能打开。”
陆风接过警徽,指尖用力一撬,警徽的背面弹开,露出藏在暗层里的一卷微型胶卷。
“胶卷?”王晗瞪大眼睛,“你父亲留下的?”
陆风的眼神骤然锐利:“得找个地方冲洗出来。”
——两小时后,南港市老城区的一家照相馆。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慢吞吞地接过胶卷:
“这年头还有人用胶卷?稀奇。”
陆风塞给他几张钞票:“尽快。”
老人瞥了眼钞票,没再多问,转身进了暗房。
王晗和陆风坐在狭窄的等候区,空气里弥漫着显影液的刺鼻味道。
“如果胶卷里是你父亲查到的证据……”
王晗低声说,“那林国栋和副市长……”
“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陆风的声音冷得像刀。
暗房门打开,老人拿着几张冲洗好的照片走出来:“拍得挺清楚,就是内容有点怪。”
陆风接过照片,瞳孔骤然收缩。
第一张照片是一份名单,标题写着“南港市警方卧底人员档案”,下面列着七个名字,其中两个被红笔划掉,剩下的五个里,有一个赫然是现任副市长周永年。
“卧底名单?”王晗倒吸一口冷气,“你父亲是卧底?”
“不,”陆风摇头,手指微微发颤,
“他是负责联络卧底的警官……这些人是他安插进黑帮的线人。”
第二张照片是一份手写报告,字迹已经模糊,但关键部分仍能辨认:
“……7号卧底(周永年)确认叛变,与‘南港之影’达成交易,泄露其余卧底身份……”
王晗的呼吸几乎停滞:“周永年……他背叛了其他人?”
陆风翻到第三张照片,是一张老照片的残片,画面里是年幼的王晗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男人的袖口露出一角棋盘纹身。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光明孤儿院,唯一幸存者。”
王晗的手指猛地攥紧照片边缘:“这……这是我?可我不记得这个人!”
陆风盯着照片,声音低沉:“周岚说过,你是沉船事故唯一幸存者的女儿……
看来你父亲当年也是卧底之一。”
王晗的脑子嗡嗡作响,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黑暗的船舱、冰冷的海水、男人的怒吼……她猛地摇头:
“可如果我是卧底的女儿,为什么会在孤儿院?我母亲呢?”
陆风沉默片刻,翻到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是林国栋和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在密谈,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标题隐约可见:“终局计划”。
“终局计划……”陆风眯起眼,“林国栋和副市长在谋划什么?”
突然,照相馆的门被猛地推开!
两人瞬间警觉,陆风一把将照片塞进口袋,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进来的是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拿着手机,大大咧咧地喊:“爷爷,我妈让你回去吃饭!”
老人从暗房探出头:“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
女孩的目光扫过王晗和陆风,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很快被老人赶了出去。
王晗松了口气,低声道:“这里不能久留,林国栋的人可能已经在找我们了。”
陆风点头,起身时突然问老板:“附近有没有能看老报纸的地方?”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街尾的档案馆,不过得有关系才能进。”
陆风道了声谢,拉着王晗快步离开。
——南港市档案馆,后门。
王晗看着陆风熟练地撬开锁,忍不住皱眉:“你以前常干这个?”
“小时候跟张明德学的。”陆风闪身进去,“他教我开锁比教我打架还认真。”
档案馆里堆满了泛黄的档案盒,灰尘在阳光下漂浮。
陆风直奔“刑事案卷”区域,快速翻找二十年前的记录。
“找到了。”他抽出一份文件夹,标题是“南港7·12沉船事故调查报告”。
王晗凑过去,报告里记载了一艘游艇在南港外海爆炸沉没,船上十余人遇难,仅一名女童幸存——正是王晗。
报告末尾附了一份乘客名单,其中一行被墨水涂黑,但隐约能看出“陈”字。
“被涂掉的名字……”王晗喃喃,“会不会是我父亲?”
陆风继续翻找,突然抽出一份警局内部通报:
“……卧底行动负责人陆明远因精神压力过大,于办公室内自杀……”
通报下方盖着林国栋的签名章。
“自杀?”王晗冷笑,“明明是灭口!”
陆风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他合上档案,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他一把拉住王晗,闪身躲进档案架后方。
门被推开,两个穿警服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人低声说:
“局长要所有关于陆明远的档案,一份都不能留。”
另一人抱怨:“都二十年了,还折腾这些干嘛?”
“少废话,赶紧找!”
王晗和陆风屏住呼吸,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远去。
“他们在销毁证据,”王晗咬牙,“必须把照片和名单带出去。”
陆风点头,正要离开,突然瞥见墙角的一个保险柜。
柜门上贴着标签:“7·12沉船事故证物”。
他快步走过去,试着拧了拧把手——锁着的。
王晗从发髻里取出一根发卡,递给他:“试试这个。”
陆风挑眉:“你也会开锁?”
“跟张明德学的。”她扯了扯嘴角。
几秒后,保险柜“咔嗒”一声弹开。
里面只有一个密封袋,装着一枚烧焦的象棋棋子——黑王。
棋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终局将至”。
——黄昏时分,南港码头。
王晗和陆风躲在集装箱的阴影里,远处海面上,副市长的私人游艇正缓缓驶离港口。
“照片、名单、棋子……”王晗低声说,“所有线索都指向周永年。”
陆风盯着游艇,声音冰冷:“他在那座岛上等我们。”
王晗转头看他:“你确定要去?那可能是陷阱。”
“必须是陷阱。”陆风扯了扯嘴角,“否则怎么让他亲口承认一切?”
海风掀起王晗的发丝,她沉默片刻,突然问:
“如果……如果我父亲真的是卧底,如果他也是被周永年出卖的……”
“那就一起算账。”陆风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
远处,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黑暗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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