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夜色中疾驰，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寂静。
冷风扑面而来，王晗死死抱住怀里的账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后视镜里，警局的灯光已经缩成几个模糊的光点，但远处仍有警笛声隐约传来。
“杨锐，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陆风侧头问道，声音在风中显得断断续续。
杨锐咧嘴一笑，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
“你以为就你们会黑系统？我调了警局的监控，看到你们往银行方向跑。”
王晗皱眉：“那些爆炸是怎么回事？”
“老朋友帮忙。”
杨锐含糊地答道，眼神闪烁了一下，“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周岚的人马上会全城搜捕，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风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去码头。”
“码头？”
王晗一愣，“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周岚肯定会在港口布控！”
“正因为她会布控，所以反而最安全。”
陆风声音低沉，“她不会想到我们敢回去。”
杨锐吹了声口哨：“够胆。”
他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
废弃的码头仓库区，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剩下几盏残破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过锈蚀的铁栅栏，潜入一间半坍塌的仓库。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海风的咸腥，王晗捂住鼻子，强忍着咳嗽的冲动。
“这里暂时安全。”
杨锐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点燃一支，“但撑不了多久，天亮前必须离开南港。”
陆风没接话，径直走到角落，从背包里取出账簿，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翻看。王晗凑过去，低声问：“发现什么了？”
“3072计划……”
陆风的手指停在一页名单上，眼神骤然锐利，“这些替身不仅仅是政商界的人，还有警察、法官，甚至——”
“甚至什么？”
王晗追问。
“法医。”
陆风合上账簿，声音冰冷，“周昌临死前说的‘清扫程序’，恐怕是指替换掉所有知情者。”
杨锐吐出一口烟，冷笑：“难怪这些年南港的案子总是莫名其妙结案，原来证物和报告都是假的。”
王晗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等等，如果法医也是替身，那当年你父亲的案子——”
陆风的表情瞬间绷紧，指节捏得发白。
仓库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噤声。杨锐迅速掐灭烟头，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从腰间抽出手枪。
陆风将账簿塞回背包，示意王晗躲到一堆货箱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仓库门口。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冷静而熟悉。
王晗瞳孔一缩，压低声音：“是周岚？！”
陆风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叹了口气：“陆风，如果你还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就开门。”
陆风的眼神骤然一沉。他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口。
杨锐想拦住他，但陆风已经推开了仓库的铁门。
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却垂向地面。
“林夏？”
陆风眯起眼，认出了对方——南港市刑警队前任队长，三年前因“渎职”被调离一线。
林夏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杨锐的枪口瞬间对准她：“你跟踪我们？”
“放松，我不是周岚的人。”
林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王晗从货箱后走出来，警惕地盯着她，“凭什么相信你？”
林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陆风：“就凭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警察的侧影，站在码头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尽管像素模糊，但陆风一眼就认出了照片角落的日期——正是他父亲殉职的前一天。
“这是……”陆风的声音有些哑。
“你父亲最后接触的人。”
林夏收起照片，“他叫陈默，当年是周岚的线人，负责传递‘3072计划’的密件。”
陆风死死盯着她：“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因为我查了十年。”林夏的眼神锐利如刀，“和你一样，我不信官方报告。”
仓库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最终，陆风开口：“你想要什么？”
“合作。”林夏直视他，“账簿你们保不住，周岚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城的路，连地下黑市都被她的人控制了。”
王晗皱眉：“那怎么办？”
“用这个。”
林夏从风衣内侧掏出一部老式手机，“里面有一段录音，是周岚和‘黑骑士’的对话，能证明她操控替身网络。”
陆风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
嘈杂的背景音中，周岚的声音清晰可辨：
“……名单上的替身必须尽快处理掉，尤其是那个法官……对，就用老办法，心脏病……陆远的案子已经拖得太久了……”
录音戛然而止。
陆风的指节捏得发白：“‘黑骑士’是谁？”
“不知道。”
林夏摇头，“但这段录音是我从周岚的私人游艇上偷来的，背景音里有游艇引擎的声纹，可以定位。”
王晗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游艇引擎……绑架我的那个视频背景音也是这个！”
陆风猛地抬头：“你确定？”
“确定。”
王晗点头，“我当时就觉得耳熟，现在想起来了，是同一型号的引擎！”
林夏眯起眼：“绑架视频？”
陆风简短解释了王晗被绑架的经过，林夏听完，冷笑一声：“周岚的游艇就停在私人码头，她经常在那里‘处理’不听话的人。”
杨锐吹了声口哨：“所以，现在我们有两条路——要么硬闯出城，九死一生；要么去码头，赌一把周岚的老巢。”
“不是赌。”陆风收起手机，眼神冰冷，“是算账。”
??——??
凌晨四点，南港私人码头。
周岚的游艇“白皇后号”静静地停泊在专属泊位，甲板上灯光昏暗，只有两名保镖在巡逻。
陆风、王晗、杨锐和林夏潜伏在附近的集装箱阴影里，观察着游艇的动静。
“守卫比想象中少。”杨锐压低声音，“不对劲。”
林夏点头：“周岚一向谨慎，不可能只留两个人。”
王晗盯着游艇，突然皱眉：“你们看二层船舱的窗帘——有规律地闪了三下。”
陆风眯起眼，果然看到窗帘微微晃动，像是某种信号。
“是陷阱。”他沉声道。
林夏却笑了：“或者是机会。”
她看向陆风，“周岚在引我们上钩，但她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陆风沉默几秒，突然问：“游艇上有逃生舱吗？”
“有。”
林夏点头，“底层船舱有快艇，但需要密码启动。”
“够了。”
陆风站起身，“杨锐，你负责引开守卫；林夏，你去切断通讯；王晗，你黑进游艇的系统，锁定周岚的位置。”
王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你呢？”
陆风从腰间抽出手枪，子弹上膛。
“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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