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甲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风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阴影，枪口始终对准前方。
身后，杨锐已经行动——远处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名保镖立刻警觉，朝声源方向走去。
“通讯切断。”
林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沙哑而冷静，“你们有十分钟。”
王晗蹲在集装箱后，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屏幕的光映在她紧绷的脸上。“系统入侵成功……周岚在顶层主舱，但游艇的监控还在运行，陆风，小心。”
陆风没有回答，他已经攀上了舷梯。
主舱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光。陆风贴在门边，听见里面传来棋子落盘的轻响。
“进来吧，陆警官。”
周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我等你很久了。”
陆风推开门，枪口纹丝不动。
周岚坐在一张红木棋桌前，手里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棋盘上黑白交错，战局正酣。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挽起，指尖的烟缓缓燃烧。
“放下枪。”
她抬眼看他，唇角微扬，“如果我想杀你，你连码头都进不来。”
陆风没有动：“王晗在哪？”
周岚轻笑：“你的小女友很安全，至少现在。”
她指了指棋盘对面的座位，“坐。我们聊聊。”
陆风依旧站着，枪口对准她的眉心：“聊什么？”
“聊你父亲。”
周岚落下一子，“聊‘3072’。”
棋盘上的局势骤然一变，黑子被白子围剿，岌岌可危。
陆风的指节绷紧：“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
周岚吐出一口烟，“林夏的录音是我故意让她偷的，游艇的引擎声也是我故意留下的。我总得确认，你到底值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你想干什么？”
周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推了推棋盘：“会下棋吗？”
陆风冷冷看着她。
“象棋也好，围棋也罢，本质都一样。”
周岚慢条斯理地说，“棋手永远在算计，但真正的胜负，往往取决于谁先看穿对方的‘局’。”她抬眸，“陆风，你以为你在查案，其实你一直在我的棋盘上。”
陆风的眼神锐利如刀：“所以你是‘白皇后’？”
周岚笑了：“‘白皇后’只是个代号，就像‘黑骑士’一样。”
她指尖点了点棋盘，“这盘棋里，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你父亲。”
陆风猛地一步上前，枪口抵住她的额头：“你再说一遍。”
周岚面不改色：“你父亲陆远，二十年前查到‘3072计划’的线索，被灭口。但你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吗？”
她缓缓吐出两个字，“陈默。”
陆风瞳孔骤缩。
周岚轻声道，“他亲手把密件交给你父亲，又亲手把他送进陷阱。”
她叹了口气，“可惜啊，陆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才是真正的叛徒。”
陆风的呼吸粗重起来，枪口微微颤抖。
“愤怒吗？”
周岚微笑，“但愤怒没用。‘3072’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网。警察、法官、政客……甚至你身边的朋友，都可能是网的一部分。”
她指了指棋盘，“就像这盘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真正的杀招，永远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陆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游戏该结束了。”
周岚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3072’已经失控，有人想清理棋盘，包括我。”她回头看他，“所以，我需要一个盟友。”
“盟友？”
陆风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凭这个。”
周岚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黑色棋子，丢给他。
陆风接住，翻过来一看——棋子底部刻着一串数字：??121.47,31.23??。
“沉船的坐标。”周岚说，“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份证据。”
陆风死死盯着她：“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游戏该结束了。”
周岚的笑容渐渐冷下来，“‘黑骑士’已经动了杀心，下一个死的不是你，就是我。”她走回棋桌，落下一子，“所以，合作，或者同归于尽，你选。”
陆风沉默片刻，终于放下枪：“你想要什么？”
“账簿。”
周岚直视他，“你从会计那里拿到的账簿，我要原件。”
“不可能。”
“那就没得谈了。”
周岚耸肩，“不过，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
她敲了敲棋盘，“账簿给我，我告诉你‘黑骑士’的真实身份，以及……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陆风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
周岚淡淡道，“但错过这次，你永远找不到‘黑骑士’。”她抬眸，“陆风，你查了这么久，难道不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陆风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动摇。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王晗急促的声音：“陆风，游艇的监控系统恢复了！周岚的人在往顶层赶！”
陆风猛地抬头，周岚却笑了：“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设了埋伏？”
“不是我。”
周岚摇头，“是‘黑骑士’。”她快步走到书柜前，按下隐藏的开关，墙壁滑开一道暗门，“从这里走，直通底层快艇。密码是??3072??。”
陆风盯着她：“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说了，合作。”
周岚的眼神罕见地闪过一丝焦灼，“‘黑骑士’已经怀疑我了，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风咬牙，终于冲向暗门，却在门口停下：“王晗和林夏呢？”
“杨锐会带他们走。”
周岚推了他一把，“快走！”
陆风最后看了她一眼，钻入暗门。
通道狭窄昏暗，陆风疾步向下，耳边是游艇金属结构的轻微震动。
底层船舱里，快艇静静停泊，他输入密码，引擎立刻启动。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王晗的惊呼：“陆风！林夏受伤了！我们被包围了！”
陆风心头一紧：“位置！”
“码头东侧集装箱区！”
陆风调转快艇方向，猛踩油门。快艇如离弦之箭冲出船舱，划破漆黑的水面。
码头东侧，枪声四起。
杨锐护着王晗和林夏退到集装箱缝隙间，林夏的肩膀中弹，鲜血浸透了风衣。
对面，五名黑衣人持枪逼近。
“妈的，这帮人哪冒出来的！”杨锐咬牙，打光最后一发子弹。
王晗颤抖着握住林夏的手：“坚持住……”
林夏脸色苍白，却笑了：“没想到……最后是被自己人算计……”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快艇的引擎声轰鸣而至，陆风驾艇冲上岸边，枪口连发，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上船！”他大吼。
杨锐一把扛起林夏，王晗紧随其后，三人跳上快艇。
陆风调转方向，子弹擦着船舷飞过，溅起一片水花。
快艇冲入夜色，将码头远远甩在身后。
王晗瘫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周岚呢？”
“留在游艇上。”陆风的声音冰冷。
林夏虚弱地抬头：“她……没跟来？”
陆风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杨锐啐了一口：“妈的，又被那女人耍了！”
王晗看向陆风：“现在怎么办？”
陆风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黑色棋子，握在掌心。
“去沉船。”他沉声道，“找最后的证据。”
海风呼啸，快艇划破波浪，驶向远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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