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门被撞开的瞬间，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入。
木屑与玻璃碎片四溅，陆风一把将王晗拉至掩体后，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杨锐！切断直播信号！”陆风低吼，同时抬手还击，枪声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
杨锐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抄起手边的霰弹枪：“后门！跟我来！”
林夏咬牙跟上，肩上的绷带渗出血迹。她回头看了一眼王晗：“还能走吗？”
王晗点头，手指紧紧攥着硬盘：“走！”
四人借着厂内杂物的掩护，向后门疾奔。
身后，黑衣杀手们呈扇形包抄，子弹在铁皮墙面上凿出密集的孔洞。陆风突然停下，转身连开三枪，冲在最前的杀手应声倒地。
“陆风！”王晗回头喊他。
“你们先走！”陆风侧身躲到一台废弃机床后，换上新弹匣，“我拖住他们！”
杨锐一脚踹开后门，冷风灌入。他回头看了一眼陆风，咬牙道：“别死在这儿！”
陆风没有回答，目光锁定前方。
杀手们放缓脚步，彼此打着手势分散开来。其中一人按下耳麦：“目标在后门方向，B组拦截。”
陆风冷笑，突然抬手一枪打灭顶灯，厂房瞬间陷入黑暗。混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中，他压低身形，朝记忆中的后门摸去。
工厂外，王晗三人刚冲出后门，迎面撞上另一队人马。
杨锐下意识举枪，却被对方的手电筒晃得睁不开眼。
“放下武器！”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
王晗眯起眼睛，看清来人——是周岚，她身后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刑警。
“周队？”林夏不可置信地放下枪。
周岚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三人：“陆风呢？”
“还在里面！”王晗指向厂房，“至少十名杀手！”
周岚对着对讲机下令：“A组突入，B组封锁外围，活捉所有人！”她转头看向王晗，声音低沉，“硬盘还在吗？”
王晗点头，从怀中取出硬盘：“证据都在这里，包括‘3072’的完整名单。”
周岚接过硬盘，指尖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你们跟我来。”
就在这时，厂房内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随后归于寂静。王晗心头一紧，挣脱周岚的手就要往回冲，却被两名警员拦住。
“放开我！”她挣扎着喊道。
“王晗！”周岚厉声喝止，“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话音未落，厂房侧面的窗户突然爆裂，一道黑影跃出，落地翻滚后迅速起身——是陆风。
他左臂鲜血淋漓，右手仍紧握着手枪。
警员们立刻举枪瞄准，周岚抬手制止：“是自己人！”
陆风踉跄着走向他们，目光死死盯着周岚：“直播……发出去了吗？”
王晗挣脱警员，冲上前扶住他：“发出去了！全国媒体都在报道！”
陆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看向周岚：“你来得真是时候。”
周岚面色复杂：“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远处警笛声渐近，红蓝灯光划破夜空。周岚转身下令：“收队！把嫌犯全部押回总局！”
南港市警局，特别审讯室。
陆风坐在审讯桌前，肩膀的伤口已简单包扎。对面，周岚将一杯热咖啡推到他面前。
“吴世勋半小时前被纪委带走，”她平静地说，“他的办公室和住宅已被查封。”
陆风没有碰咖啡：“其他人呢？”
“名单上的四十三人，目前逮捕二十七人，其余在逃。”周岚翻开文件夹，“包括‘白皇后’——也就是我的直属上司，陈副局长。”
陆风冷笑：“你早就知道是他。”
周岚沉默片刻：“我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她抬头直视陆风，“直到你们拿到那份名单。”
门被推开，王晗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传真：
“最新消息！国际刑警在公海拦截了一艘游艇，船上发现了‘幽灵船’的船长！”
陆风猛地站起身：“他还活着？”
王晗点头：“DNA比对确认，他就是二十年前‘3072’案的关键证人——李国豪。”
周岚立刻起身：“准备直升机，我们立刻去港口！”
南港市国际码头，暴雨如注。
陆风、王晗和周岚冒雨登上停靠在岸边的海警船。船舱内，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被铐在椅子上，右手缺失的无名指格外显眼。
“李国豪，”陆风站在他面前，声音冰冷，“或者说，‘幽灵船’的船长。”
李国豪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眼中却带着讥讽：“陆警官，久仰大名。”
“二十年前，你伪造了自己的死亡。”陆风逼近一步，“为什么？”
李国豪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当然是为了活下去。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
王晗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在你游艇上找到的账本，记录了‘3072’近五年的军火交易。你一直在替吴世勋管理海外资金。”
李国豪瞥了一眼，不置可否。
周岚上前：“吴世勋已经落网，你的靠山倒了。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减刑。”
李国豪突然大笑，笑声嘶哑如砂纸摩擦：“减刑？你们真以为抓了吴世勋就结束了？”他收敛笑容，眼神阴鸷，“‘3072’从来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组织……它是一种制度。”
陆风皱眉：“什么意思？”
李国豪靠回椅背，慢条斯理地说：“二十年前，我们四十三人只是开始。现在，你知道这个数字增长到多少了吗？”他故意停顿，声音压低，“三千零七十二……这才是‘3072’真正的含义。”
船舱内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敲打舷窗的声音。
王晗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这个网络已经扩展到三千多人？”
李国豪耸耸肩：“政界、商界、警界……各行各业，无处不在。”
他看向陆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而黑暗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填补它。”
陆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名单！把所有人的名单交出来！”
李国豪不为所动：“没有名单。我们只认代号，不认人。”
周岚拉开陆风，冷静地问：“‘黑骑士’是谁？除了吴世勋，还有谁用过这个代号？”
李国豪眯起眼睛：“‘黑骑士’从来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位置，一个象征。”
他忽然压低声音，“就像‘白皇后’可以是陈副局长，也可以是……任何人。”
周岚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李国豪突然剧烈抽搐，口吐白沫！陆风立刻按住他：“怎么回事？！”
随船医生冲进来检查，片刻后摇头：“氰化物中毒……没救了。”
李国豪的瞳孔逐渐扩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他最后看向陆风，气若游丝：“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头歪向一边，再无声息。
海警船会议室，气氛凝重。
“尸检报告显示，李国豪的假牙里藏有氰化钾胶囊，”
周岚将文件扔在桌上，“他早就准备好了。”
王晗揉着太阳穴：“他临死前的话是什么意思？‘3072’真的有三千多人？”
陆风站在舷窗前，望着漆黑的海面：“他在扰乱我们的判断。如果真有那么多人，系统早就崩溃了。”
周岚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听后脸色愈发阴沉：“刚收到消息，陈副局长在押送途中……自杀了。”
王晗震惊地站起身：“什么？”
“同样的手法，氰化物。”周岚挂断电话，“他也是准备好的。”
陆风转身，目光锐利：“有人在清理门户。”
周岚点头：“‘3072’正在自我净化，切断所有线索。”
王晗突然想到什么：“硬盘！我们复制的证据还在吗？”
周岚从公文包中取出硬盘：“在这里，已经备份到多个安全地点。”
陆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给我看看。”
周岚犹豫片刻，将硬盘递给他。陆风插入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文件，突然皱眉：“这份名单不完整。”
王晗凑过来：“什么意思？”
“少了几个关键名字，”陆风指着屏幕，“比如当年负责我父亲案子的检察官，还有‘幽灵船’案的主审法官。”
周岚神色一紧：“可能是他们没参与后期的活动？”
陆风摇头，继续翻看文件，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是什么？”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加密通讯记录，日期是二十年前。发件人署名“K”，内容只有一行数字：3072-01。
王晗不解：“3072-01？像是编号。”
陆风迅速搜索相关文件，找到另一份记录：“这里！3072-02，3072-03……一直到3072-43。”他抬头看向周岚，“这是初始成员的编号。”
周岚脸色发白：“那3072-01就是……”
“第一个‘黑骑士’。”陆风声音冰冷，“比吴世勋更早的人。”
会议室门被敲响，一名警员探头进来：“周队，总局紧急会议，要求您和陆警官立即出席。”
周岚站起身：“知道了。”她看向陆风，“走吧，也许有新线索。”
陆风合上电脑，将硬盘还给周岚：“你们先去，我随后到。”
周岚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离开。王晗走到陆风身边，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陆风等门关上，才开口：“周岚的编号是3072-17。”
王晗瞪大眼睛：“什么？她是‘3072’的成员？”
“不，”陆风摇头，“这是她父亲的编号。二十年前，她父亲是南港市检察机构的人。”
王晗捂住嘴：“天啊……所以她一直知道？”
陆风眼神复杂：“我不确定。
但她拿到硬盘后，第一时间检查的就是名单。”
窗外，暴雨渐歇，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陆风望着逐渐亮起的海平面，声音低沉：
“这场战斗远未结束……我们只是揭开了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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