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你父亲是3072的创始人？”王晗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紧握着那张偷来的俱乐部名单，“这说不通啊，他当年不是调查这个组织才......”
“调头。“陆风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们去档案室。”
“现在？可杨锐他们正在突袭俱乐部——”
“正因如此。”陆风的眼神锐利如刀，“周岚和副局长肯定都被牵制在行动现场，这是查原始档案的最佳时机。”
王晗低头看了眼手机：“杨锐刚发来消息，他们在俱乐部地下室发现了加密服务器，技术科正在破解。”
陆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告诉杨锐，重点查会员储物柜。像郑荣这样的人，绝不会把真正重要的东西存在电子设备里。”
车子急刹在市局后门。雨下得更大了，陆风甩上车门，警服外套瞬间被雨水浸透他快步走向侧门的安全通道，王晗小跑着跟上：“值班室怎么办？”
“老刘今晚值班，他欠我个人情。”陆风掏出证件在感应器上一刷，电子锁发出轻微的“滴”声。
档案室的灯光惨白，一排排铁柜像沉默的守卫。陆风径直走向最里间的红色标记区——重大未结案件专柜。
“1999年......”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卷宗编号，突然停在“12·24交通意外”的标签上。王晗倒吸一口冷气：“你父亲出事那天？”
陆风抽出档案袋的手微微发抖。尘封二十年的照片滑落出来——一辆黑色轿车被拦腰撞断，驾驶座上的男人面目全非，但腕表上的裂痕与陆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法医报告有问题。”陆风突然说，“撞击点在驾驶侧，但尸检显示致命伤在后脑钝器伤。”
王晗凑近看照片：“你是说...车祸是伪装？”
“看这个。”陆风指向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警徽反光，“当时现场有穿制服的人，但值班记录显示第一个到场的应该是便衣刑警。”
他快速翻动文件，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纸条前。上面是一串褪色的数字：3072-01。
“果然......”陆风的声音低沉如雷，“父亲留了线索。”
王晗突然按住他的手：“有人来了。”
走廊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
陆风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将档案塞回原处。两人刚闪身躲进相邻柜子的缝隙，档案室的门就被推开。
“奇怪，灯怎么开着......”是周岚的声音。
陆风透过柜缝看到周岚的皮鞋停在红色区域前，她似乎在犹豫。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我......对，服务器破解了？......不，先别动那些数据......”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什么？郑荣的储物柜？......立刻封锁现场，我马上到。”
门再次关上，脚步声匆匆远去。王晗长舒一口气：“她也在查？”
“不，”陆风的眼神冰冷，“她在确认我们发现了什么。”
两人回到车上，陆风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杨锐发来的照片——一个打开的储物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黑色笔记本。
“找到了！”王晗惊呼，“每本都标着年份......等等，最上面那本怎么在冒烟？”
陆风放大图片，瞳孔骤缩：“是酸性物质自燃！杨锐，立即把笔记本浸入清水！快！”
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向俱乐部方向。王晗紧抓扶手：“有人要销毁证据？”
“不，是定时装置。“陆风咬牙道，“郑荣被抓时就启动了销毁程序，这证明——”
“证明笔记本里的东西足够致命。”王晗接上他的话，突然手机又响，“杨锐说救下了大部分，但1999-2002年的已经......”
“该死！”陆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偏偏是父亲死亡前后的记录。”
蓝海俱乐部外警灯闪烁，杨锐浑身湿透地迎上来：“陆风，幸好你提醒得及时！”他指着塑料箱里泡在水中的笔记本，“技术科说再晚三十秒就全完了。”
陆风戴上手套，小心翻开一本2003年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金额和代号。
“这是......”
王晗凑过来，“贿赂记录？”
“比那更糟。”陆风指向一行字迹，「1.17，吴，南港地块，72%分成，3072-35经手」。他冷笑一声，“连土地拍卖都是他们操控的。”
杨锐压低声音：“最劲爆的在后面。”他翻开2010年的笔记本，指向某页，「12.25，处理陆正华遗留问题，支付境外团队200万，3072-86执行」。
“3072-86......”王晗倒吸一口冷气，“不就是刚死的张明远？”
陆风的手微微发抖：“所以张明远参与了我父亲的谋杀......”
他突然合上笔记本，“周岚呢？”
“刚带着副局长进去了。”杨锐瞥了眼俱乐部大门，“奇怪的是，她一来就直奔消防控制室。”
陆风眼神一凛：“王晗，你留在这继续整理笔记。杨锐，带我去控制室。”
俱乐部的消防控制室位于地下二层，厚重的金属门前站着两名警员。陆风亮出证件：“周岚在里面？”
“是的陆风，但她说——”
陆风已经推开门。控制室内，周岚正弯腰检查主机，听到声响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在找什么？”陆风直视她的眼睛。
周岚直起身，声音平静：“纵火案的证据。张明远办公室的火灾，很可能是从这里远程操控的。”
陆风走近控制台：“是吗？那为什么先删除了7月15日的操作日志？“他指向屏幕，“删除记录还在回收站里。”
周岚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知道是那天？”
“因为那天张明远死前最后见过的就是吴副市长。”陆风逼近一步，“而俱乐部监控显示，吴文瀚当天下午来过这里。”
周岚的手悄悄移向腰间，杨锐立即上前：“周岚，技术科需要您确认一下储物柜的证物清单......”
“好。”周岚深深看了陆风一眼，转身离开。杨锐等门关上才长舒一口气：“陆风，你刚才太冒险了！”
陆风快速操作控制台：“帮我盯着门。”几分钟后，他调出一段被删除的录像——7月15日下午，吴文瀚与郑荣一同进入控制室，郑荣操作了某个隐藏程序。
“找到了。”陆风插入U盘拷贝数据，“这是远程启动张明远办公室喷火装置的记录。”
突然，门外传来杨锐提高的嗓音：“周岚！您怎么又回来了？”
陆风迅速拔出U盘，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岚站在门口，脸色异常苍白：“陆风，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
陆风冷笑，“谈你父亲是怎么参与掩盖我父亲死亡的？还是谈你为什么删除证据？”
周岚的手紧握成拳：“你以为我在保护他们？”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控制台上，“看清楚！”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岚父亲，被两名黑衣人按在车前的画面。车窗里，隐约可见陆风父亲痛苦的脸。
“我父亲是被胁迫的。”
周岚的声音颤抖，“他们用我的命威胁他配合制造车祸......他回家后就把这张照片藏在了我的玩具熊里，第二天就......”
“自杀了？”陆风拿起照片，突然注意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蓝海控制室，总闸下方。
他立即蹲下身，撬开控制台底部的盖板。一个生锈的保险箱露了出来。
周岚倒吸一口气：“这是......”
密码锁已经锈死。陆风用警棍强行撬开，里面是一本皮质日记和一把老式钥匙。日记扉页上写着「陆正华调查实录」，落款日期正是他死亡前一天。
“所以张明远说的真相......”
王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刚解译的笔记本，“是指这个？”
陆风快速翻阅日记，突然停在某页：「吴氏兄弟实为一人，3072-35与-36系同一人，证据在......」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周岚凑近看：“这是......我父亲的血。那天他回来时，衬衫袖口有血迹......”
杨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大变：“陆风！技术科刚复原的笔记本数据显示，张明远死前正在调查吴副市长的......”
“双胞胎身份。“陆风合上日记，“去查二十年前的户籍记录，吴文瀚应该有个早夭的哥哥。”
王晗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林科长说过，吴副市长和被抓的吴世勋是远亲......”
“不，他们就是兄弟。”陆风冷笑，“一个在台前当清官，一个在幕后操控黑产。典型的3072手法。”
周岚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她看完内容，脸色骤变：“吴文瀚刚刚申请了紧急出境许可！”
“拦住他！”陆风抓起车钥匙，“杨锐，申请搜查令去吴家。王晗，继续破解笔记本。周岚......”他停顿片刻，“你跟我来。”
雨幕中，警车疾驰向机场方向。周岚紧握扶手：“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证据。”
陆风紧盯前方，“日记最后一页提到海港城17号仓库，那是什么地方？”
周岚的手指微微发抖：“我父亲......生前最后去的地方。”
机场出发大厅灯火通明。陆风亮出证件直奔VIP通道，却被安检主管拦住：“陆先生，吴副市长已经登机了，这是外交部特批的......”
“哪架飞机？”陆风厉声问。
“B-3072号私人飞机。“主管话音刚落，陆风已经冲向停机坪。
跑道上，一架湾流公务机正在滑行。陆风掏出警用手电，对着驾驶舱窗户打出三长三短的闪光信号。飞机速度丝毫未减。
“来不及了......”周岚的声音淹没在引擎轰鸣中。
突然，飞机猛地刹住。舱门打开，舷梯缓缓放下。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口，正是吴文瀚。
“陆先生，这么晚来送行？“他的声音透过风雨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
陆风大步上前：“吴副市长急着去哪？”
“日内瓦，金融峰会。“吴文瀚微笑，“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的秘书。”
陆风亮出日记复印件：“我想问问这个。关于你早夭的哥哥吴世勋，或者说......你的另一个身份，3072-36。”
吴文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缓缓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这个呢？”周岚突然举起从控制室找到的老式钥匙，“海港城17号仓库的钥匙，里面藏着什么？足以让你连夜出逃的证据？”
远处传来警笛声，吴文瀚脸色骤变。他猛地转身冲向机舱：“起飞！立刻起飞！”
“拦住他！”陆风箭步冲上舷梯，却被两名保镖拦住。搏斗中，周岚突然从侧面突袭，一个利落的擒拿将吴文瀚按在舱门上。
“你跑不掉了，3072-35。”她喘着气说，“为了我父亲，也为了陆先生的父亲。”
吴文瀚突然狞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猛地扯开领带，露出颈间挂着的银色吊坠——与李国豪、陈副局长一模一样的毒囊装置。
“小心！”陆风一把拉开周岚。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机舱内闪出，精准地打掉了吴文瀚手中的吊坠。
是杨锐，他举着还在冒烟的配枪：“搜查令批下来了，陆风。我们在吴家发现了......”
他的目光落在吴文瀚身上，“一整个化妆间，足够完美伪装成两个人。”
吴文瀚面如死灰地被押下飞机。陆风捡起那枚毒囊，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个没有使用痕迹......”
“因为他不是死士。”
周岚冷冷地说，“他是主子。“
回程的车里，陆风接到王晗的电话：“陆风！笔记本里提到一个叫熔炉的计划，涉及金融大厦的......”
通话突然中断。陆风猛踩油门，后视镜里，市中心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正是金融大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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