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的手机屏幕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那张照片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周岚凑过来，呼吸骤然一滞。
“这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照片上，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并肩而立，背后横幅上的3072创始会议·1999字样清晰可见。
陆风认出了父亲年轻时的轮廓——那个在他五岁时就意外坠海的父亲。而站在父亲身边的，正是周岚的父亲，周志明。
“叮——”又一条短信弹出：
「明早8点，金融大厦废墟。带上硬盘，一个人来。——棋子」
杨锐拖着受伤的胳膊跑过来，警笛声在远处此起彼伏。“陈局在审讯室发疯了，一直喊着他们都要死......”他的目光落在陆风手机上，顿时噤声。
周岚突然抢过手机，手指颤抖着放大照片细节。“不对......”她指着照片角落的玻璃反光，“这是在海港城酒店的会议室！我父亲当年只是去参加招商会......”
“先回去。”陆风收起手机，声音沙哑。他瞥见王晗正搀扶着昏迷的记者上救护车，记者口袋里滑落一张工作证——「财经调查组：李明」。
市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陈副局长瘫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血沫。他面前的桌上摊着一份泛黄的档案，封面上印着「海港城黄金劫案·绝密」。
“二十年前......”陈局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
“我们七个投资人，每人出资三千万，凑成3072这个代号......”他的手指在桌上划出深深的痕迹，“黄金本该通过海鸥号运到新加坡......”
周岚猛地推开观察室的门。“陈叔，”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父亲从没参与过走私，当年是你们——”
“小岚？”
陈局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下去，
“你父亲......他才是最狠的那个。”他神经质地笑起来，“他改了账本，把黄金换成了镀金铅块......我们七个背了二十年黑锅......”
陆风站在阴影里，突然开口：“所以金融大厦的CEO，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太贪心了......”
陈局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想用这个秘密要挟我们，重启3072......”他的头慢慢垂到胸前，“但他不知道......真正的3072早就......”
话音未落，陈局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涌出黑血。监控室的警员冲进来时，只看到他最后用血在桌上画了个残缺的美元符号。
法医室里，林夏戴着橡胶手套拨开陈局的衣领。“和金融大厦CEO中的毒一样，”她指着颈部针孔，“蓖麻毒素，军用级。”
王晗抱着一摞资料闯进来，额头还贴着纱布。
“查到了！特种设备公司五年前收购方是离岸公司，实际控制人叫张振业——就是劫持直升机的张老板他爹！”
陆风翻着陈局的遗物，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老照片——七个年轻人在游艇上举杯，照片边缘被火烧过，只能看清三个人：
陈局、周志明，以及......陆风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最右侧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分明是他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
“这不可能......”他的指节泛白。
周岚夺过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游艇舷号！海港城项目签约仪式用的就是这艘......”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3072第一次分红，1999.9.30」。
杨锐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金融大厦废墟......发现第二具焦尸，口袋里......”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陆风父亲的身份证复印件。”
凌晨四点，证物室。
陆风将硬盘插入电脑，屏幕跳出密码输入框。他试了父亲生日、忌日、警号，全部错误。
“试试3072。”周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密码框闪了一下，文件列表瀑布般展开。最上方是个命名为「清算」的文件夹，里面是七份个人档案——每份都标注着「处置进度」。
陆风点开写着「陆建国」的文件，弹出一段监控视频：2010年，本该坠海身亡的父亲，正在某银行金库里清点金条。
“他......还活着？”陆风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周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这个！”她点开「周志明」的档案，里面是十几张转账记录，最近一笔是三个月前——收款方正是「特种设备国际公司」。
“我父亲在......给张振业打钱？”周岚的指甲掐进陆风的手臂。
王晗撞开门冲进来：“化验结果出来了！金融大厦废墟的爆破装置和二十年前海港城工地爆炸案用的同一种炸药！”
陆风猛地站起，屏幕上的文件列表突然自动刷新，一个新建文件夹跳了出来——「棋子须知」。点开后，只有三行字：
「陆建国还活着
周志明不是叛徒
真正的3072在看着你」
杨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技术科追踪到匿名短信的基站位置......”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信号来自......周厅长家的座机。”
周岚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陆风缓缓合上电脑，晨曦的第一缕光正透过百叶窗照在硬盘上，那上面有一行之前没注意的小字刻痕：「真相是灰烬下的火种」。
早上7:30，金融大厦废墟。
陆风独自站在扭曲的钢筋间，手里攥着硬盘。晨雾中传来脚步声，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缓缓走近——是周志明。老人中风后的半边脸抽搐着，但眼睛却异常清明。
“周叔，”陆风的声音很轻，“您能说话？”
周志明突然挺直了腰板，中风症状奇迹般消失了。“小风，”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你父亲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拐杖底部弹出一把微型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陆风的心脏。
“硬盘给我，”
周志明微笑，“或者我杀了你，再嫁祸给张振业——就像二十年前我们嫁祸给其他五个人一样。”
陆风没动：“所以3072从头到尾只有你们两个人？”
聪明。周志明赞许地点头，“当年七个投资人里，只有我和陆建国看穿了黄金被掉包。我们联手做局，让其他五人背了黑锅......”
他的枪口纹丝不动，这二十年，我们借用他们的名义重建3072，用金融诈骗积累的财富...
“为了什么？”陆风慢慢移动重心，你们已经拥有了一切。
周志明突然激动起来：“为了复仇！当年掉包黄金的另有其人！他的手指扣上扳机，那个人今天也会来，就在——”
“砰！”
枪声响起，周志明额头上突然多了个血洞。陆风猛地扑倒，看到废墟高处闪过一个狙击镜的反光。
周志明的身体缓缓倒下，拐杖枪摔出老远，他最后挣扎着指向东南方，嘴唇蠕动着吐出两个字：
“......海鸥......”
警笛声由远及近，陆风跪在血泊中，看到周志明口袋里滑出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站在一艘货轮甲板上，船舷上模糊可见「海鸥」二字。
照片背面是一行新鲜的字迹，墨迹还未干透：
「你父亲在船上等你——真正的3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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