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的电流杂音在空气中凝固，周岚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块手表，指节泛白。
陆风盯着屏幕上闪烁的「3072成员名单」，眼神冷得像冰。
“陈局的咳嗽声……”王晗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刚才在档案室咳血，和录音里一模一样。”
杨锐一把拽起被铐住的保安主任，枪口抵住他的下巴：“说！3072到底是什么？谁在指挥你们？”
保安主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布满疤痕的下巴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你们已经看到了，”他嘶哑地笑了，“3072从来不是一个人……它是个系统，是个规则，是——”
“闭嘴！”周岚突然厉声打断，她的目光落在硬盘上最后一个文件——「跨境资金流向图」，“陆风，看这个。”她点开文件，屏幕上瞬间展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图，红线与蓝线交织，最终汇聚到一个标记为「海鸥号」的节点。
“1999年7月21日，”陆风低声念道，“‘海鸥号’货轮，二十七个未申报的集装箱……”他猛地抬头，“是黄金！他们用虚假贸易洗钱，把赃款换成黄金运出境！”
王晗飞快地滑动屏幕：“资金流向图显示，最近一笔大额转账是在三天前——五亿美金，接收方是‘特种设备国际公司’！”
“特种设备公司？”周岚瞳孔一缩，“就是喷火器燃料的供应商！”
“叮——”杨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陈局发来的消息——‘直升机坪，现在，一个人来’。”
陆风一把夺过手机，消息下方附着一张照片：一架黑色直升机停在高楼顶层的停机坪上，舱门半开，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被绑在座位上。
“是王晗的同事！”杨锐咬牙，“那个调查金融黑幕的记者！”
“调虎离山。”陆风冷笑，“他们想分散我们。”
他转头看向周岚，“你带王晗和杨锐去码头，继续追查‘海鸥号’的线索。我去会会这位‘特种设备公司’的老板。”
周岚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一个人太危险！”
陆风轻轻掰开她的手指，眼神坚定：“他们想要的是硬盘，而硬盘在我手里。”他拍了拍外套内侧的口袋，“放心，我不会硬碰硬。”
“陆风！”王晗突然喊道，她指着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看这个！转账的授权签名——‘周处长’！”
周岚的身体猛地僵住，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陆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冲向消防通道。
金融大厦顶层直升机坪。
狂风呼啸，陆风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推开天台的门，远处那架黑色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掀起的气流几乎让人站不稳。
“陆侦探，久仰大名。”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直升机舱内传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舱门边，西装革履，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正对着被绑在座位上的记者。
“张老板，”陆风缓步走近，目光扫过记者苍白的脸，“‘特种设备国际公司’的创始人，同时也是3072的核心成员——我没猜错吧？”
张老板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皱纹：“聪明。可惜聪明人通常活不长。”
“为什么要杀金融大厦的CEO？”陆风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直升机的构造——燃料箱的位置、舱门的开关、驾驶员的视线死角。
“因为他想退出。”张老板轻描淡写地说，“3072的规则很简单——要么一起发财，要么一起死。”他晃了晃手枪，“把硬盘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陆风从口袋里掏出硬盘，却没有递过去：“你们用‘海鸥号’运黄金，用金融诈骗洗钱，再用特种设备公司的喷火器销毁证据——环环相扣。但有一点我不明白，”
他眯起眼睛，“为什么二十年前的海港城项目会和现在的金融诈骗案扯上关系？”
张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因为海港城本应该是我们的！”
他的声音几乎被螺旋桨的噪音淹没，“当年我们投入了全部身家，却被周岚的父亲和陈副局长联手摆了一道！黄金被截留，项目烂尾，我们背了黑锅！”
“所以你们蛰伏二十年，用金融诈骗的方式重新积累资金？”陆风冷笑，“真是一群有耐心的疯子。”
“少废话！”张老板怒吼，“把硬盘扔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他用力将枪口抵在记者的太阳穴上。
陆风缓缓举起硬盘，作势要扔——突然，他猛地侧身一滚，同时大喊：“现在！”
“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张老板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手枪应声落地。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狙击手？！”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风，“你什么时候——”
“塔台的灯光。”陆风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远处机场控制塔上闪烁的信号灯，“摩斯密码，通知特警就位。”
直升机驾驶员见势不妙，立刻推动操纵杆，机身开始倾斜着升起。张老板疯狂地扑向舱门，试图关上它——
“别动！”陆风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舱门边缘。两人在狂风中角力，张老板的伤口血流如注，却仍死死抵住门。
“你们……永远……赢不了……”他咬牙切齿地说，“3072的成员遍布司法、金融、政界……你抓了一个我，还有无数个我！”
“那就一个一个来。”陆风猛地发力，将舱门彻底拉开。张老板失去平衡，向后栽倒，正好撞在记者的座位上。被绑住的记者趁机用头狠狠撞向他的鼻子。
“啊！”张老板捂住血流如注的鼻子，陆风趁机跃入机舱，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张老板蜷缩着倒下，陆风迅速解开了记者的束缚。
“谢谢……”记者虚弱地说。
“抓紧！”陆风回头对驾驶员喊道，“立刻降落！否则我保证你会比他们死得更难看！”
驾驶员颤抖着点了点头，开始操纵直升机下降。
突然，张老板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眼神疯狂。他扑向驾驶座，一把推开驾驶员，自己抓住了操纵杆。
“一起死吧！”他狂笑着，将油门推到最大。直升机猛地抬头，几乎垂直上升。
“你疯了！”陆风死死抓住座椅，试图稳住身体。记者被甩到机舱后部，头部重重撞在金属壁上，昏了过去。
“3072万岁！”张老板嘶吼着，操纵直升机朝金融大厦的玻璃幕墙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风抄起地上的手枪，对准张老板的肩膀扣下扳机。
“砰！”
张老板的身体猛地一震，操纵杆脱手。直升机瞬间失去控制，开始在空中打转。
“抓紧！”陆风扑向驾驶座，拼命拉回操纵杆。机身剧烈颤抖着，在距离玻璃幕墙不到十米的地方险险擦过，最终歪斜着降落在另一栋楼的平台上。
机舱门被特警暴力撬开，无数枪口对准了里面的三人。
“陆风！”周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挤过特警，脸色苍白，“你没事吧？”
陆风喘着粗气，从机舱里爬出来，手里还攥着那个硬盘。“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张老板还活着，可以审。”
周岚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记者身上，又看向被特警拖出来的张老板。
“码头那边……”她低声说，“我们找到了‘海鸥号’的部分记录，证实了黄金走私的事。但最关键的资金流向文件被人提前销毁了。”
“没关系，”陆风举起硬盘，“这里有备份。”
周岚的眼神复杂起来：“还有……陈副局长自首了。”
陆风一愣：“什么？”
“他在警局门口召开了记者会，承认自己是3072的创始人之一，并指控我父亲是主谋。”
周岚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我父亲二十年前策划了海港城黄金劫案，并栽赃给其他投资人。”
陆风沉默了片刻，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相信吗？”
周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知道……但我父亲的中风病例是伪造的。市立医院的监控显示，他上周还秘密去过办公室。”
“先回去再说。”陆风看了一眼被押上警车的张老板，“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年轻时的周岚父亲和陆风父亲站在一起，背景是“3072创始会议·1999”的横幅。
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字：
“你以为抓到的是凶手？不，你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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