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楚公馆灯火通明,楚逸尘冲进主宅时正撞见两个佣人抬着青铜香炉往偏厅跑,炉灰里混着未燃尽的艾草叶。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旋转楼梯,在二楼诊疗室门口刹住脚步——白若雪半跪在红木地板上,三根金针悬在昏迷的楚二叔印堂处微微震颤。
“颅内压正常,脑脊液……”李医生盯着仪器刚开口,突然被白若雪掀开病人衣襟的动作惊到,“你这是干什么?”
“膻中穴有紫斑。”白若雪指尖掠过中年男人胸口的淤痕,昨夜替楚老爷子针灸时分明见过同样的症状。
她转头朝陈管家扬声道:“上个月从云贵运来的龙血竭还有多少?”
“库房还剩七钱。”陈管家擦着汗,“但那是给老爷子配……”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白若雪刚想起身查看,白若兰已捂着手腕跌进来,浅杏色旗袍沾满褐色药汁:“姐姐就算记恨我,也不该打翻给二叔煎的救命药啊!”
楚逸尘斜倚门框冷笑出声,他西装外套还沾着夜露,手里却提着个保温桶:“监控显示白二小姐在转角徘徊二十分钟,需要调取红外影像确认你手腕的旧伤吗?”他边说边拧开保温桶,浓郁的药香顿时压过满室消毒水味。
白若雪接过递来的翡翠碗时指尖微颤,碗底沉淀的淡金色药液分明混着明代药圃里刚采的雪莲蕊。
她仰头饮尽时听见楚逸尘压低的声音:“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雕花黄梨木门后,楚老爷子正用放大镜比对两份脉案。
案头青瓷笔洗里泡着几片枯叶,正是白若雪上个月移植的九死还魂草。
“小雪啊,”老人抬手示意她看CT影像,“这些现代仪器照不出的病灶,倒像是三十年前西南边陲的蛊……”
“是共生菌。”白若雪从袖中摸出个琉璃瓶,昨夜穿越到药王谷找到的《瘴疠秘录》正在识海里灼烧,“我需要用祝由术激活患者自身阳气。”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几位旁系长辈堵在诊疗室门口,为首的三叔公拄着犀角杖敲得咚咚响:“拿跳大神的法子治脑疾?当我们楚家是山野村寨?”
“去年您痛风发作,是谁用砭石刮出三斤淤血?”楚逸尘的声音从二楼栏杆传来,他手里还捏着根正在雕花的白萝卜,刀尖精准削出百会穴模型,“要不让李医生说说,上回他误诊的脑膜炎患者……”
李医生涨红着脸刚要开口,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病床上的楚二叔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哮鸣,脖颈青筋暴起如盘曲蚯蚓。
白若雪旋身甩出针囊,十八枚金针在顶灯下连成北斗七星状,却在即将刺入风池穴时被某种无形力量弹开。
“按住他手脚!”白若雪咬破指尖在病人眉心画符,殷红血珠渗入皮肤的刹那,她藏在衣领后的翡翠吊坠突然迸发幽光。
没人注意到窗外飘落的香樟叶背面,细密菌丝正沿着排水管悄无声息地蔓延。
无需修改
(续写内容)
监护仪的红光在白若雪脸上割出细碎阴影,她抹了把溅到眼睫的血珠,突然抓起案头凉透的茶盏泼向病人胸口。
褐色茶汤触到皮肤的刹那,原本弹开金针的无形屏障竟泛起水波纹似的涟漪。
“按住膻中穴!”她反手扯断翡翠吊坠的红绳,在众人惊呼声中将坠子按进茶汤。
李医生刚要冲上来阻拦,突然被楚二叔胸口蒸腾的白雾骇住——那团雾气竟凝成半透明蛛网状,细看全是游动的菌丝。
楚逸尘的袖扣擦着白若雪耳畔飞过,精准击碎三米外的消防栓玻璃。
喷涌的水柱被他用雕花银勺引着划出弧线,混着翡翠碎屑浇在菌丝网上,滋滋作响间腾起青烟。
“西南雨林绞杀榕的伴生菌。”他不知何时凑到白若雪身后,呼吸拂过她汗湿的后颈,“需要桐油还是硫磺?”
白若雪手背青筋暴起,琉璃瓶里的药粉全撒进血符。
昨夜在《瘴疠秘录》看到的蝌蚪文突然在识海里燃烧,她终于看清最后两行小字:以人血为引,借水生风。
金针随着她手腕翻飞刺入水分穴,十指快得在空气中拖出残影,针尾震颤的频率竟与监护仪警报声形成诡异共鸣。
“你会害死他!”李医生扯着听诊器大吼,镜片后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违背现代医学常识的穴位,“百会穴怎么能同时下三针?这违反……”
“《黄帝外经》第七篇,三才倒悬针。”白若雪突然旋身抽走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笔尖戳进楚二叔中冲穴的瞬间,黑血顺着金针螺纹喷出半尺高。
菌丝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蜷缩成焦黑颗粒。
楚逸尘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上个月拍卖会上,这女人也是这样用拍卖槌敲碎赝品青花瓷,飞溅的瓷片划破她脸颊时,那滴血珠坠在锁骨窝像颗朱砂痣。
此刻她染血的衣襟随呼吸起伏,发间翡翠碎光流转,比苏富比春拍压轴的缅甸玉佛还要让人移不开眼。
白若兰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监护仪曲线逐渐平稳,突然甩开被药汁弄脏的披肩往外走。
廊下月光将她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屏幕在雕花栏杆上投出幽蓝的光:“对,标题要加‘豪门巫医’四个字,照片选她手上沾血的那张。”
诊疗室内突然响起掌声。
三叔公的犀角杖不知何时滚到了墙角,几位旁系长辈盯着CT片上消失的阴影区,表情活像生吞了鸵鸟蛋。
李医生蹲在地上捡听诊器碎片,突然发现那些焦黑颗粒在无影灯下泛着孔雀绿荧光——这分明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就灭绝的滇南噬神经菌。
“陈叔,”楚逸尘用雕刀挑着菌丝残骸,“联系中科院真菌研究所,就说……”他瞥见白若雪倚着药柜往翡翠碗里添雪莲蕊,喉间的话突然拐了弯,“就说楚家厨房新进了松茸,请他们来尝尝鲜。”
白若雪捏着碗沿的手指倏地收紧。
翡翠折射的光斑跳上她睫毛,掩住了眼底骤然泛起的血丝——每次穿越时空后强行催动祝由术,识海都像被烙铁犁过。
她借着整理针囊转身,没看见楚逸尘将雕好的萝卜花悄悄放进她医药箱夹层。
更漏声从庭院深处传来时,陈管家在偏厅地毯上捡到张烫金名片。
娱乐周刊主编的联系方式背面,蹭着半枚玫红色唇印,和今早白若兰补妆时用的圣罗兰1966色号一模一样。
他望着主宅二楼未熄的灯火,将名片塞进《瘴疠秘录》书页里,古籍残卷的霉味混着雪莲冷香,在春夜里织成一张无声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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