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北境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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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毅北境药站,接到一封急文。

他拆开信封,一眼看完,嘴角动了动。

“职从四品,驻前线。”他重复了一遍。

赵五站在一旁,手上还抱着一包晒干的香花藤,闻言一愣,“这是升官了?”

赵毅把信往桌上一放,“挂名是升,但这命,下的是杀。”

赵五咽了口唾沫,“不是吧?都当官了,还杀你?”

赵毅冷笑一声,“太医院调十人北上,说是辅佐,实则是盯梢。”

“皇帝给了我兵药监司的名头,但后头一句才是重点——‘敢立庙号,亲自拔旗。’”

“他怕我借兵药聚人心,再来一回药坊那种风头。”

赵五低声说,“咱没那意思啊,咱就是种药卖药的……”

赵毅看他一眼,“可问题不是你想不想,是他们信不信。”

“既然他们怕我,那我就让他们怕到底。”

说完,他把那封诏文一把撕了,丢进药炉。

“升官就升官,立规矩就立规矩。”

“但从今天开始,赵氏兵药,立本不立庙。”

“我们不是庙,是战场上的命。”

三天后,赵毅带队前往平州营。

刚到前线,扑面就是一股烂肉、药渣混合的怪味。

“这是……”赵五刚掀帘子,脸就青了。

整个军营弥漫着淡黄的烟气,营门口搭着临时病棚,棚里人挤着人,呻吟声断断续续。

有士兵背着同袍冲出来,嘴里喊:“还没退热,再拖就没气了!”

赵毅皱了皱眉。

“这是军疫?”

方震将军披甲亲迎,脸上一副熬夜几日的憔悴样。

“赵总监,你算是来了。”

“我们这边三天死了八个,太医院的人把锅都推给‘兵馊’,可明明药吃了就昏迷,跟饭菜有屁关系?”

“他们还不让外药入营,说怕‘偏方误军’。”

赵毅走上前,从那士兵怀里探了探脉,热毒冲心、寒湿堵肺,明显是草药药性冲突导致的虚脱。

“你们在用什么药?”他问。

“还不是他们配的清瘟散,说是‘太医院圣方’,可我看就是坑命的东西。”方震咬牙。

赵毅点了点头,转头对赵五说:“把我们那十副‘青寒散’拿出来。”

“让他们按我配法熬,先试十人,三日内见效。”

“若是三日不退热、五日不转阴,我亲自退职。”

方震眼里一亮,“真能救?”

赵毅只回了一句:“要是救不了,我还混什么北境。”

药熬出来的第一晚,前线就炸了。

太医院的头头沈元清气势汹汹杀来,当场拦住赵毅。

“赵氏药坊,擅改方剂,违例重配,已构成军药混乱之嫌。”

“我奉太医令,现将你所有药物封存!”

赵毅站在营门前,手里提着热腾腾的药壶,一脸冷笑。

“你封我药?”

“你来得正好。”

他一扬手,把那封兵药监司的职文拍在沈元清面前。

“皇命在此,我为前线兵药调度。”

“你再多封一贴,我就当你抗旨。”

沈元清脸色一变,“你以为挂个职就真能为所欲为?”

“我调的十名太医在途中,你敢再乱来,我一个折子弹劾你,直接送你回京砍头。”

赵毅目光冷了几分。

“你要写折子,行。”

“但你要是敢拦我药,我现在就把你这帮‘太医’,当作军乱共犯处理。”

“这前线要死人,死人背后就得有人顶包。”

“你想顶,我成全你。”

三天后,试药结果公布。

十人试药,七人转稳,三人热退、意识清明。

消息一出,前线大营当场哗然。

“赵氏药真行!”

“比那太医院的烂方强多了!”

“咱还能活,是赵总监救的!”

士兵们私下议论不断,甚至开始主动来赵毅的营地求方子。

而太医院的人,却只能缩在营帐里干瞪眼。

赵五乐得嘴都合不上:“少爷,咱这次,是彻底翻了。”

赵毅却没笑。

他坐在药炉前,把今天所有病例重新抄了一遍,边写边说:“现在不是翻身,是该扎根。”

“前线药线,我要一根根控住。”

“从今天起,谁要供药——得用我赵氏制法。”

“兵药不是救命草,是调命权。”

“他们怕我立庙?”

“那我就立个药谷,让他们知道,不立庙的,也能立国。”

北境风急。

但赵氏药旗,已在风中不倒。

北境冷得厉害,天一黑,地上都结了霜。

赵五把药炉边那口锅搁了半块干柴,小声嘀咕:“少爷,咱还得烧一夜不?”

赵毅手上拎着药册没停,头也不抬:“这批青寒散是关键,熬药时辰不能断。”

“你以为这三天只是试药?错了——是我们和太医院的生死限。”

赵五搓着手,“那边沈元清还在闹呢,白天刚拍桌子说咱是‘毒贩进军’,后脚就递折子了。”

赵毅冷笑:“他递就让他递。”

“等三天后,死的是他的人,我们的药,活的是命。”

三日之限一到。

前线大营贴出公告——赵氏药方治疗小营疫症,试用十人,退热七人,转稳三人,无一死亡。

整个军营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这药真那么神?”

“我听说还便宜,用的全是南疆种出来的新草。”

“赵总监那是真有本事。”

一时间,兵营口口相传,太医院的药被冷落一旁,赵氏药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五看着门外排队的士兵眼都直了:“少爷……咱是不是要发了?”

赵毅翻着药账没搭理他,过了会儿才说:“这不是发财,这是开口子。”

“军中口子一开,太医院的药就没人信了。”

“再下一步,咱要拿下‘兵药主调权’。”

当天晚上,赵毅亲自登门拜见方震。

帐里点着昏黄的油灯,方震坐在军图前,正挠头琢磨给三营补药的事。

赵毅拱了拱手,“将军,赵某有一计,可破兵药混供之弊。”

方震抬头:“你说。”

赵毅把纸卷铺开,上头列着一个新名头:兵药调度分区制。

“将军看,太医院药线统管,导致出事无责。”

“若三大营分设调度中心,各派驻兵药监事,统一走军调、对号配送,用药登记、药性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