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营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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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毅点头接了信,但转头就命赵五准备物料:

“我要建‘兵药总库’外,先造一座小工坊。”

“所有兵药,不再用外购半成品,只用我赵氏亲制。”

“药是命根,但制药工序,是命锁。”

“我要的,是一整条命线,全在我手里。”

赵五一听就乐了:“那我们这不是要当北境首药了?”

赵毅没接话,而是掏出地图,一笔一划画出新的兵药线路。

“这回,不止北境。”

“我要拉一条线,往南接南疆,往东连州府,药材由南进,成药往北出。”

“南北两头,我赵毅,一个人吃。”

三日后,皇城来文。

圣旨不多:

【封赵毅为“北境兵药正”,从四品,挂军司名册;】

【特赐金令一枚,可调三营药物之需,不受太医院节制;】

【命其半月之内进京述职,亲面陛下,讲兵药新制。】

赵五拿着圣旨一边跑一边叫:“少爷!来活了!”

“皇帝让你进京了!”

“咱这是……要上朝了!”

赵毅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只说了四个字:

“局,要开了。”

夜里,赵五忍不住问他:“你真打算进京?”

“皇上这意思,是认可你,还是想收你?”

赵毅没正面回答,只抬起头望向北境夜空,长夜无星,寒风凛冽。

“进京,当然是去讲药。”

“但不只是讲兵药。”

“我要讲一个新制。”

“讲什么叫药律,讲什么叫药命,讲什么叫药为民生,而非庙堂之奴。”

“他们要让我上朝,我就当众把旧药制的烂账一笔笔翻出来。”

“我要在他们的殿上,把药旗插稳。”

与此同时,京中。

皇帝看着赵毅的北境调度图,手指敲着龙案,冷冷一笑:

“他还真敢动。”

“一个被放逐的世子,一个走路都没人扶的药贩,转眼就要在朕这天子脚下立药律?”

“我看他讲的成讲不成。”

“传话下去——”

“赵毅进京那日,朕要他讲。”

“讲的成,封他。”

“讲不成——”

“药归太院,人归大理寺。”

冬末初春,京道未化雪,车辙上尽是黑冰。

赵毅乘一辆不起眼的旧马车,一路北返。

他没带仪仗,也没披锦服,车里就俩人——赵五,还有一口铁封的药箱。

赵五抱着药箱,冻的鼻子通红:“少爷,你说……皇帝让你进京,到底是封你还是杀你?”

赵毅没说话,掀开车窗帘,望向天边云层,只淡淡道:

“他是要看我敢不敢讲。”

“讲的出,是人。”

“讲不出,是狗。”

京城门口,赵氏马车被拦。

守门校尉扫了一眼信物,再看赵毅,一脸复杂:“你就是……赵毅?”

“北境那个药监司?”

赵毅点点头。

“我奉旨进京述职,开路。”

校尉低头看看皇命腰牌,最终躬身放行。

“赵总监请进。”

“只是……您这些日子,朝里吵的挺凶,您的当心。”

赵五在后头咕哝:“吵什么?我们又不谋反,讲个药还不让讲?”

赵毅笑了笑:“你说的对。”

“讲药都不让讲,那他们就是怕药。”

第二日清晨,乾清宫外。

赵毅一袭短褂入殿,殿上百官列列,太医院、尚药局、御药司三方皆在。

沈元清站在朝班之中,冷笑一声:“一个挂职边地的药贩,也配面圣?”

“臣请罢免赵毅官职,归案查核!”

“赵氏之药,越规制、扰军纪、诱民心,此人不除,兵药大乱!”

赵毅走到殿中,不卑不亢,拱手而立:

“微臣赵毅,奉诏面圣,陈兵药旧制乱象,请陛下准讲。”

皇帝坐于御座之上,眯着眼看他。

过了半盏茶,终于开口:

“你要讲什么?”

“讲你的兵药如何压了太医院?”

“还是讲你赵氏如何在三营立了王?”

赵毅朗声回道:

“陛下,微臣所讲,不是权争。”

“是命。”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记录,双手奉上。

“此为北境半年军药报表,太医院配药出错记录七十三例,致残十二,致死六。”

“而赵氏兵药线设五环制度,配药批次清明,半年致误零。”

“臣要讲的,是:旧药制腐败,庙堂高位皆无问责。”

“而边地将卒死于药误,无处可申。”

“百姓吃不起药,兵吃错药,病人信不的药。”

“这,是大盛之病。”

殿中一片死寂。

皇帝眯眼:“那你说,朕该如何改?”

赵毅拱手一步:

“请设兵药律,建药制署。”

“兵药与民药分制,药律入库、药签入案。”

“药方可查,熬制可责,庙堂无权掩错,药商无权独卖。”

“药不为人治,药为命开。”

沈元清当场变脸:“荒唐!”

“你赵毅何德何能,敢动药律?”

“我太医院三百年祖制,你一句话要改?你谁?!”

赵毅转头看他,语气平淡:

“我不是谁。”

“我只是一个曾被你们诊死、被矿山扔弃的人。”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知道吃错药是啥滋味。”

“我不改药律,别人都的陪你们错。”

皇帝看着台下的争辩,忽然笑了。

“赵毅。”

“你真敢讲。”

赵毅点头。

“我不敢讲,是怕死。”

“我敢讲,是怕别人死。”

殿中无人再言。

皇帝沉默良久,挥手:

“赵毅,封正五品,设‘兵药制核署’,命其为署长,暂调京城外西林旧库为署址。”

“兵药独立,试行半年,若乱,撤之。”

“若稳,编入六部。”

“太医院——退一步。”

沈元清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却被皇帝一瞪,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殿外春风起,御街传来百姓议论:

“听说了没?赵毅在殿上怼了太医院。”

“真的假的?”

“真的,还说要立药律。”

“我听我娘说,他以前是矿奴,后来靠自己种药救人,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这人……我服。”

赵五在宫门外等赵毅,一见他出来就冲过去:“讲完啦?”

赵毅点头。

“讲完了。”

赵五:“皇帝杀你不?”

赵毅:“封我了。”

赵五一愣,随即一拍大腿:“我就说!咱讲的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