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那一声“来啊，打死我！”吼完，全场一片寂静。
赵莹被气笑了。
“好啊，你是铁了心要闹事了是吧？”
“饿你几顿你就疯了？”
“你不吃东西是自己作的！”
赵毅冷笑。
“作？”
“你们不给饭，不让我出门，不许我离开东南角，还安排人盯着我和赵五。”
“我作什么？我作天作地了？”
“赵五偷点馒头而已，你就要砍他手？”
“那我问你，当年赵游偷走我亲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手脚不干净？”
“是不是只要他是你心疼的，杀人都能洗白？”
赵莹脸一黑。
“赵毅！你别胡搅蛮缠！”
“赵游是你弟弟！你别什么都往他身上扯！”
“你自己不成器，怨不的别人！”
赵毅猛地往前一步，指着地上的馒头渣。
“我不成器？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个狗，你们也不给吃的对吧？”
“非的等我饿成骨头架子，死在床上，才算你们清净？”
“你们这帮人，还配当人？”
那几个下人本来都快要动手了，此刻也都傻了。
他们是真没见过赵毅发疯。
以前那个赵毅，说好听点是温文尔雅，说难听点就是个软蛋。
现在这架势，跟疯狗似的，谁碰谁倒霉。
赵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怒气。
她转头吩咐那几个仆人。
“还愣着干嘛？拖下去，打完再扔回东南角去！”
“看谁还敢偷！”
赵五被两个粗使仆人架着，死命挣扎。
“我自己偷的，不关少爷的事！”
“你们要打打我就行，别为难少爷啊！”
赵毅直接把赵五护到身后，扫了那几个仆人一眼。
“动我兄弟一下试试？”
“我看你们是听赵莹的，还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那几个仆人犹豫了。
他们也不傻。
赵毅现在是没什么地位，可到底还是姓赵的，真要打出人命，怕是侯府也担不住。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
一个尖细的嗓子从远处传来。
“怎么回事这么吵？”
“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是赵家三小姐赵岚。
她打着哈欠慢悠悠走过来，后面跟着丫鬟仆人一堆。
“啧，什么味啊？一大早就这么乱？”
赵莹看她来了，顿时皱了皱眉。
“你来干嘛？”
赵岚瞟了一眼赵毅。
“听见吵闹才来的。”
“我还以为府里进贼了，没想到是赵毅在闹。”
赵毅看她一眼，没吭声。
赵岚走近两步，看着地上的馒头碎片，又看赵五脸上的血。
“偷吃了？”
“就这？”
她咂舌一声。
“至于吗？你赵莹这么大火气？”
“赵游昨晚才病好，今天你就开始打人？”
“你不怕侯爷怪罪？”
赵莹冷笑。
“你倒是护起人来了？”
“我打个仆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赵岚耸了耸肩。
“随你。”
“反正我话放这，赵五要是被打残了，将来赵毅真爬起来了，你第一个完。”
赵莹哼了一声，甩袖转身。
“随他去。”
“反正赵游才是世子，他要真能爬起来，也轮不到我怕。”
她一走，剩下那些下人也不敢再动手。
赵毅扶着赵五坐下，把馒头碎片捡起来，拍了拍土。
“能吃的都别浪费。”
赵五眼眶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毅把一小块没踩烂的馒头塞到他手里。
“吃。”
“咱以后自己种，自己养，自己做饭吃。”
“不给咱吃的，以后让他们求着咱吃。”
“我这条命，不是用来求饶的。”
赵五把馒头塞嘴里，眼泪啪啪掉。
……
当天傍晚，整个侯府传出一个消息。
赵毅，进后山了。
那片地，原是赵家废弃的荒地，谁也不管。
赵毅从厨房拿了个破锅，拎了个锄头，带着赵五就去了。
谁都笑了。
“疯了吧？”
“一个废物世子，还想种地吃饭？”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但谁也没想到，
两天后。
赵毅竟真种出绿油油的一片芽苗。
第三天，他就开始在东南角后院，支锅生火。
所有下人看着那缕炊烟直冒。
都傻了。
他们终于发现。
那个从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赵毅，
真的，不一样了。
第三天。
赵毅支锅生火。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野菜稀饭。
虽然没油没盐，但起码能吃。
赵五蹲在锅边，不停搅拌着木勺子。
嘴角忍不住咧开。
“少爷，咱们真行啊。”
“这地种下去三天就冒芽，运气好的很。”
赵毅坐在石头上，用树枝削着一根木筷子。
“不是运气，是人不抢，地就不薄。”
“再说了，种子本来就是我在厨房后头翻出来的，好歹是王府，连吃剩的谷糠也带芽。”
赵五挠了挠头。
“少爷，你咋懂这么多？”
“你以前不是连水都不会烧么？”
赵毅没说话。
他哪是不会烧水，是前世太蠢，仗着世子身份不屑学。
直到被打入矿山，什么都的靠自己，才知道人一饿起来，连草根都的啃。
赵五拿了两个破碗，舀了一碗稀饭递过来。
“烫，慢点喝。”
赵毅接过来。
一口热气下肚，胃里瞬间暖和起来。
不远处，几个下人偷偷探着头往这边看。
他们原本看不起赵毅。
现在却馋的直咽口水。
“他咋搞出来吃的？”
“不会真能靠种地活下来了吧？”
“咱还没吃饭呢……”
有人咬牙转身离开。
有人开始犹豫。
有人悄悄往后山走，想去偷几颗菜苗回来种。
但那片地，被赵毅用柴火堆起来围了圈。
还挂了块木牌——
“盗菜者，挖脚筋。”
没人敢动。
当天下午。
赵游听说赵毅那边冒烟了。
顿时不乐意了。
“谁准他支锅做饭的？”
“侯府是养闲人的地方？他都不是世子了，凭啥还有地种？”
“赵五偷吃刚打完，他又搞这出，是故意来恶心我？”
赵莹在一旁听着，也皱了皱眉。
“要不要我去找父亲说一声，让他收了那片地？”
赵游摆摆手。
“不急。”
“先让他的意几天，种地是吧？那就让他种。”
“等他真种出来东西，我再让人举报，说他私开荒田，侵占府地。”
“到时候不仅要赔，还的罚银子。”
“咱们就看他那点苗，能长出什么天花板来。”
赵莹听了，点头。
“也是，他又没下人，又没牲口，顶多熬个几天，饿他几顿，看他还种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