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让一丝光芒透入静谧安宁的屋子。
黑发的萨卡兹沉默地步入房间,大门在身后无风自动,发出低沉的声音缓缓关闭。
漏入室内的光芒没有随着大门关闭被切断,而是逐渐汇聚成一道柔和的光芒,宛若人工太阳般悬浮于静室之上。
雷维没有着急做什么,而是缓缓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风景。
看不到尽头的静室之内,足足上千个石碑如林般耸立,每个石碑上都能找到一枚带血的狗牌,有些血液甚至顺着狗牌沾在石碑上,在那一个个铭刻的姓名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雷维轻轻叹了一口气,席地而坐。
一瓶酒不知何时在手中出现,席地而坐的萨卡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斟满,朝着周围的石碑遥遥一敬,随即一饮而尽。
“诸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这次我又没有准时来,先自罚一杯。”
声音回荡在静室之中,孤零零地没有回应,但雷维却似早习以为常,又是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随即轻轻洒在地上。
“打仗的时候,我一滴都不让你们沾……现在,尽管喝吧。”
静室以沉默回应雷维的话语,清冽的酒在地面流淌,渗入缝隙之中,只留下空气之中若有若无的淡雅醇香。
黑发的萨卡兹看着面前如林的石碑,努力回忆着那一个个沉默名字背后曾经鲜活的记忆。
这些名字,属于那些曾经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他们之中,有的甚至在雷维成为军团长之前就已经长眠,也有一些是在那一场场血雨腥风的战争中牺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还深埋于乌萨斯和卡兹戴尔边境那皑皑雪山之下,就连尸骨都未曾还乡。
家乡……多么遥远的词汇。
对于萨卡兹而言,已经过了多久,无家可归的日子了呢?
雷维有些沉默。
“你们……不能说话,就我来说吧。”
萨卡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心里明白,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们……萨卡兹,无论走到那里,流浪到哪里,最终想去的,还是那个唯一的家。”
“——故乡。”
斟酒,仰头,一饮而尽,动作行云流水。
酒是烈酒,滚烫入喉,如同一线热流滑入腹中,辣得呛人。
“启明星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许多萨卡兹都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第二故乡。”
“可是,萨卡兹,不……缇卡兹,落叶归根。”
“这个根,不在这浮萍之天,而是这片大地上,那个叫做卡兹戴尔的地方。”
雷维又灌了自己一杯,脸色变得微红。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十年前是那样,十年后依旧是这样。”
“乌萨斯、维多利亚……这些豺狼依旧对我们的家园虎视眈眈。”
“还有特雷西斯——那个畜生放弃了我们的家园,放弃了曾经的承诺——他抛弃了卡兹戴尔的人民,就像曾经背叛我们时一样的轻描淡写。”
酒瓶不大,此时已经见了底,雷维干脆将酒瓶往地上一放,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冰冷。
“但无论如何,希望总比失望要来得多。”
“就像那一名名在长夜中守望的战士一样,我们所期盼的黎明一定会到来。”
“我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我们已经能够夺回自己的家园。”
说到这里,雷维微微一顿,声音也是一梗。
“……兄弟们,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打回去了。”
“我还有最后一件私事要做——等我做完了这件事,我就带着你们回卡兹戴尔。”
“我会夺回缇卡兹的家园,我会驱逐盘踞在那里的不义之徒,”
“北边的熊胆敢伸出爪子,我们就砍掉它的爪子——西边的狮子胆敢亮出獠牙,我们就拔掉它的獠牙——南边的狼胆敢越线半步,我们叫它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叛徒的尸首,我会让他高高挂起,直至白骨,直至灰烬——让这个畜生,成为你们的慰灵碑。”
黑发的萨卡兹站起身来,闭上眼睛,扭头,转身。
光芒在他的面前拖出长长地阴影,厚重的大门再度开启,门外的光芒与室内光汇聚,将一片金线洒向哪里。
萨卡兹的脚步没有半点犹豫,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留恋。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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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
“锈刃!”
“进去吧。”
简短的对话,双方甚至没有眼神上的交流,把守在门口的士兵目不斜视,进入门扉的士兵表情木然。
士兵数着步数走到房间里的位置,单膝跪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内背对自己的身影。
午后的阳光刺眼而热烈,让他无法长时间直视那个背景。
“大人,‘计划’都安排妥当了。”
“嗯。”
特雷西斯转过身来,看向面前单膝跪地的情报官,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
(雷古勒斯·哈维,这一次——就让我折断你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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