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熬夜加班……累死人了)
雪姬的刀光再次闪过,在周围的墙面上留下了一条数米长的刀痕。
刀痕之上没有血迹,刀刃传达的感觉也并没有切入血肉的鲜活,只是砍中砖瓦泥石这样的死物所带来的虚无而已。
血魔大君走的很果断,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意截然相反,但这也让雷维又高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血魔渴望鲜血,渴望战斗,而血魔大君渴望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一战……但他不会沉浸于战斗之中,而只是在享受着这一切。
哪怕在这一过程中,作为对手的雷维暂时占据了上风也一样。
黑发的萨卡兹沉默地将雪姬举到面前,眯起眼睛凝视,然后一言不发地收起右手的漆黑色铳枪,将横刀回鞘。
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另一个活着的人。
“……你不杀我吗?”
雷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已经恢复了意式的曼弗雷德,但仅仅只是一秒就收回了目光。
雪色的刀刃没有再度出鞘的意思,铳枪也没有出现在手中,黑发的萨卡兹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杀死面前这位“敌人”的欲望,而面对他的质问,也只是沉默地背过身去。
这样的举动再一次让曼弗雷德感到了屈辱。
“你……是在可怜我吗?你——咳咳咳咳……”
咬牙切齿地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军神”,曼弗雷德想要用怒吼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肺部的强烈刺痛而连连咳嗽。
大约是肋骨断了……真是可笑,这样的伤势并不来自于雷古勒斯·哈维,反而只是血魔的大军和对手战斗时造成的余波。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他杀死的强大……这才是泰拉大陆顶尖强者的厉害,可即便如此,曼弗雷德还是无法忍受,这种被对手所赐予、甚至是施舍的活路。
他可以在战斗中不择手段,也可以在指挥中诡计百出,但他也会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死亡,尤其是死在“军神”的手中。
“……我没有在可怜你。”
出乎曼弗雷德的意料之外,自己的一番气话竟然得到了面前之人的回答。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没有价值,那么你大可以自我了断——即便握不住指挥刀,但‘缇卡兹之根’也不是摆设。”
黑发的萨卡兹没有回头,但曼弗雷德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穿过空间的限制,投射在了蔫在自己身侧的两枚法术单元。
“但如果你只是追求所谓战死沙场的荣耀,那么这里既不是你应当赴死的战场,死在我的手中也丝毫没有荣耀可言。”
明明依然没有回头,曼弗雷德却感受到了对方锐利的视线已经集中在了自己的脸上,甚至锐利到如同刀子在皮肤表面摩擦一般。
“试着活下去吧……向对手摇尾乞怜也罢,不顾荣耀转身背离战场也罢,活下去,在更有意义的地方活下去……这才是萨卡兹战士真正的宿命。”
曼弗雷德想要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这位第一军团的指挥官抬起头来,用震惊的眼神看向面前如此陌生的萨卡兹。
这是“军神”雷古勒斯·哈维会说出口的话语?曼弗雷德只感觉到了脑海深处某座高塔在面前骤然崩塌,而内心之中的失望也如同巨石般将他的情绪向着深渊拉扯。
双方都没有说话,雷维不会等待曼弗雷德思考,而曼弗雷德并不愿意思考。
“雷古勒斯·哈维……你……我看错你了!你竟然曾经被卡兹戴尔视为英雄!”
颤抖的声音昭示着曼弗雷德心目中失望至极的反应:“曾经那个面对乌萨斯十万大军压境的军神,居然是只会教导别人摇尾乞怜当逃兵的胆小鬼吗?!”
“…………”
黑发的萨卡兹缓缓回头,默然不语,只是和曼弗雷德对视了一眼。
曼弗雷德的怒斥忽然被噎住了。
他能够看到的是不是愤怒,不是沉痛,也不是鄙薄,而是漠然——漠然到根本没把自己话语中的一丝一毫放在心上的冷静和决绝。
“我跨越过无数战场,我也见证过无数的胜利、失败、欢欣、痛苦……还有死亡。”
冷漠的话语在雷维口中斩钉截铁,仿佛法官在为面前的无知小辈断罪。
“只要是战场,就是要死人的地方……无关乎立场,也无关乎特雷西斯与你们讲述的真相或谎言,战争没有胜者,只有生者。”
“英雄的称号是留给亡者的——至于活着的人,光是‘活下去’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褒奖了。”
黑发的萨卡兹毫不犹豫的转身,留下身后一脸呆滞的曼弗雷德。
当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之内时,格亚玛加拉淡淡的声音才从远处悠然飘来。
“——所谓荣耀……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浪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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