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维的动作和话语,无疑激怒了周围的乌萨斯军人。
所有人向前一步,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这群第四军团的残军。萨卡兹们几乎个个负伤,有些甚至已经伤得只能勉强站立,可面对即将袭来的刀锋,战士们还是展现出了自己最为倔强的一面,顽强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准备做最后一搏。
弗拉基米尔举起了是左手,示意自己的士兵稍安勿躁。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乌萨斯军人都放低了手中的武器。令行禁止——这是绝对精锐的军队才有的能力。
打马向前,这位乌萨斯的指挥官也同样遥遥打量着面前的萨卡兹。
然后,他从腰间抽出了指挥刀,指向雷维,猛地在虚空中一劈,最后刀尖朝下。
所有第四军团的士兵,眼神之中都闪过一丝怒意——这同样是一种羞辱的动作,是胜利者对失败者宣言之际才能使用的动作。
因为这个动作意味着,失败者的命运早已注定,失败者的死亡无可避免。
“雷古勒斯·哈维,你已经输了。”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回荡在战场之上:“你的努力,不过只是在负隅顽抗。而你在死前要记住,今天击败你的,是乌萨斯的军队——而明天,乌萨斯,将横扫你们的国度,践踏你们的尊严!”
说到这里,乌萨斯的指挥官,语气之中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丝愉悦的残忍:“你们,将死得,毫无价值。”
弗拉基米尔想要的事情很简单。
他不仅想要全歼面前的这支萨卡兹军队,更要羞辱他们——尤其是羞辱那个带领他们阻击自己第四集团军的,雷古勒斯·哈维。
区区萨卡兹,也敢自称军神?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第四军团,什么卡兹戴尔的军神,都是形同虚设的。
这个世界,力量为王,而乌萨斯,从不顾忌,展现自己的力量,展现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是吗?真有趣。”
出乎弗拉基米尔预料的是,面前的萨卡兹人和他们的指挥官,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并没有露出一丝神情。
没有意外,没有愤怒,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
他们只是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进攻,仿佛将死之人,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最后时刻一般。
安静到甚至都有些过了火。
北风呼啸着在雪原的群山之中回荡,被鲜血和尸骸染红了的冰原之上,两支军队互相凝望着,粘稠的空气化不开这两支军队间浓浓的杀气,只能随着风远远滴地绕开。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明白了,面前的这支军队,是自己的言语所无法征服的——只要他们的统帅还在,他们的军魂就还在。
所以……自己原本就该采取最简单的方式的……
高举手中的战刀,乌萨斯的指挥官怒视着眼前依然挺立着的数十个萨卡兹士兵,从喉咙里发出了咆哮声:
“为了乌萨斯,进攻!”
乌萨斯的洪流动了,萨卡兹也动了。
双方都发出了最后的咆哮,用尽全身的力量舍命相对方进攻。
无论是大剑,巨枪,还是强弓硬弩,漫天飞舞的源石技艺让战场成为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所有人都放弃了防守,一方势要将对手彻底消灭,另一方则是拼死也要挡住对手的进攻……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雷维将手中的天狼狩自一名乌萨斯军人的胸膛中抽出,然后任由后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时,环顾四周,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站着的萨卡兹人了。
2500名英勇的第四军团士兵,最终践行了他们的诺言,将生命留在了这片冰封的大地之上。
雷维,是唯一一个,最后一个幸存者。而他的身后,就是依然耸立的第四军团军旗。
周围全都是乌萨斯的百战精锐,他们虎视眈眈,手中的大枪正不怀好意地指向雷维周身全部的要害。
只是,无人敢扣动扳机。
面前的这个男人浑身已经被乌萨斯的鲜血染红,仿佛一头噬人的杀神,不知道多少乌萨斯的军人倒在了他那长刀之下。
尝遍了苦果的乌萨斯宁可等着他自己流血牺牲,也不想做那个被枪打的出头鸟。
雷维动了。
在所有人警惕的眼神下,雷维缓缓挪动脚步,微微后退了半步,摸到了身后的军旗,然后将军旗插在身边,一手拄着军旗,一手拎着战刀。
狰狞的红色狼头随着军旗在北风中呼啸,仿佛在凝视着这群来自北方的老熊,告诉他们,第四军团,必报此仇!
“时间到了……”
雷维喃喃的声音大约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还在远处的弗拉基米尔自然也是听不到的。只是他却一拉缰绳,准备走到雷维跟前,好好羞辱一下这位“卡兹戴尔的军神”。
只是在他往前走出半步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错觉吗——不,不是错觉!
乌萨斯指挥官的瞳孔突然由于惊恐而放大了,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支来自萨卡兹的敢死队,会选择在这里打一场根本赢不了的仗
同时,许多第四集团军的士兵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
遥远的苍穹之上,静谧的雪山此刻却如同白色的死神,正狞笑着架起手中的镰刀,俯瞰着这群敢于打扰自己的凡人。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此时的雷维,却开始轻轻哼唱着那首孩童时代唯一的记忆中的歌谣——他维依稀记得父亲的话,这应当时炎国皇帝纪念守卫边疆的战士而创作出来的歌曲。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守四方……”
铺天盖地的雪崩夹杂天地之威降临于大地之时,虚无缥缈的歌声,依旧在雪原之中,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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