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铜门,山风卷着火灰往脸上扑,我伸手抹了把脸,指腹碰到眉心那道还发烫的火纹。
云长老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看见我们立刻迎上来,目光在我眉心扫了三扫,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他定是想问心核认主的事,可秘境崩塌的轰鸣就在身后炸响,碎石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
陈师兄。身侧突然响起细若蚊蝇的声音。
我转头,慕容婉儿不知何时凑得极近,发尾沾着点火星,眼尾还红着,你...你真的没有灵根么?她指尖虚虚点向我眉心,为何能承受这么强的火系力量?
我喉咙发紧。
这问题像根刺,扎得我想起刚穿越来时蹲在渔船甲板上数星星的夜——那时我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被同镇的小修士指着脊梁骨骂凡夫俗子。
可此刻火灵心核在识海深处发烫,金红的光顺着经脉乱窜,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岩浆沸腾的嗡鸣。
许是...我话没说完,丹田突然一烫。
那股热意来得极凶,像有人往我肺里塞了块烧红的炭,我踉跄一步扶住门框,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你身上有问题。
火灵童子不知何时飘到我跟前,红瞳里熔金翻涌。
他抬手按在我腕脉上,我清晰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是玄冥裂空尺的气息!
话音未落,我袖中突然一轻。
那枚跟了我半年的金属片嗡地浮起来,表面爬满蚯蚓似的暗纹——我原以为这是从河底捞鱼时勾上来的破铜片,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与我眉心火纹遥相呼应。
当心!慕容婉儿拽住我衣袖往后退。
金属片与心核共鸣的刹那,一道金色光束轰地射向秘境深处,在岩浆蒸腾的雾气里划出条亮线,直端端钉在半埋在岩浆里的青石碑上。
走。火灵童子当先踏上火岩,红靴尖点过的地方,岩浆竟凝成了黑黢黢的石头。
我抹了把汗跟着,慕容婉儿攥着我的衣角,指尖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越往深处走,温度越高,我后背的衣服很快贴在身上,可那光束却越来越亮,照得石碑上的刻痕慢慢显形。
玄冥为钥,噬魂为锁...我凑近石碑,火灵心核突然在识海炸开团暖光。
那些模糊的铭文被镀上金边,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九界轮回,一线牵命。
慕容婉儿倒吸冷气:这...这和您之前说的窥命镜里的字一样!
我脊梁骨发凉。
三个月前在镇北镖局的密室里,那面古镜映出的轮回图边缘,确实刻着同样的八个字。
当时林雁秋举着火折子,火光在镜面上跳,我盯着那些字看了半宿,总觉得有团雾蒙在真相上——现在这团雾突然被撕开道口子,可漏进来的光却更让我心慌。
你以为掌控心核就能改命?
阴冷的风突然灌进石室。
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转身时正看见周墨白的残魂从岩浆里钻出来。
他半边脸还在冒黑烟,另半张脸却泛着死白,眼白里全是血丝:不过是另一条死路罢了!
他扑过来的刹那,我右手已经摸向怀中。
这是第三次和残魂打交道了——第一次在破庙,他附在老渔夫身上;第二次在乱葬岗,用怨气迷了顾九娘的路。
我早让苏清欢用朱砂、蝉蜕和三年陈艾炼了情绪干扰符,此刻指尖捏着符纸的边角,触感粗糙得像砂纸。
去!我甩手掷出符咒。
符纸在半空炸开团橘色火光。
周墨白的残魂被烧得扭曲变形,他尖叫着往后退,声音却突然变尖:玄冥...不是钥匙...是锁的一部分!
闭嘴!火灵童子指尖跃出金焰,这次的火焰里还裹着细不可闻的龙吟。
周墨白的残魂被烧得只剩个虚影,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根冰锥,顺着我喉咙扎进心脏。
轰!
石室突然剧烈震颤。
慕容婉儿尖叫着抓住我的胳膊,我看见石碑上刚显形的铭文正片片剥落,岩浆重新漫上来,将刻痕一点点吞没。
火灵童子飘到我面前,红瞳里的熔金暗了暗:心核的力量在消退,得趁现在
他话音未落,金属片突然又发出嗡鸣。
这次的光束比之前更亮,穿透岩浆,直指石室最深处的一道石门。
门后传来闷雷似的震动,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惊醒了。
慕容婉儿攥着我衣袖的手在抖:陈师兄,那门...那门后面...
我望着石门上模糊的兽首浮雕,火灵心核在识海发烫。
周墨白最后那句话还在我脑子里转,玄冥是锁的一部分——那九界轮回的秘密,难道就藏在这扇门后面?
走。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捡起脚边半块冷却的岩浆石,去看看。
火灵童子当先飞向石门,红靴尖点在兽首眼睛上。
石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裂开条缝。
门后涌出的风里带着铁锈味,混着点熟悉的焦香——像极了苏清欢煎药时,药汁溅在炭炉上的味道。
慕容婉儿的手还攥着我衣袖,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
可身后岩浆的轰鸣越来越响,心核的热意却越来越清晰——就像那天在青铜门前,心核说等你时的触感。
我深吸口气,抬脚迈进了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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