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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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攥着苏清欢的手腕往秘道里冲时,后颈还火辣辣地疼——那团幽绿蛇瞳在迷雾里盯得太紧,像根烧红的针直扎脊梁骨。

秘道霉味裹着潮气往鼻腔里钻,顾九娘掌心的金痕烫得我直抽气,倒像是根绳子,把我们三个的命拴在了一起。

停。青羽道人突然顿住脚步,冰雾在他指尖凝成细小的冰晶。

我差点撞上去,抬眼就见他盯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眉峰紧拧,这通道不该这么安静。

安静?

我竖起耳朵。

方才跑动时只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可现在......确实太静了。

没有虫鸣,没有滴水,连石壁渗水的滴答都像被谁掐断了。

苏清欢的银针囊在腰间轻晃,发出极轻的叮当,倒成了最响的动静。

小心!顾九娘突然拽我胳膊。

黑影从左侧石壁里窜出来时,我甚至没看清它是怎么破墙的——只觉眼前一花,幽蓝火焰撞进瞳孔。

那是只乌鸦,比寻常乌鸦大出一倍,左眼位置鼓着块肉瘤,正渗出黑血,另外两只眼睛里烧着鬼火,喙尖泛着青黑的毒光。

我本能地抬掌,离火真炎轰地窜起来。

金色火焰裹着热浪拍在乌鸦身上,它发出刺耳的尖啸,羽毛焦了半边,却仍扑棱着往我面门撞。

苏清欢的银针咻地擦过我耳际,扎进乌鸦翅膀,封魂针特有的清香混着焦糊味炸开,那畜生吃痛,歪歪扭扭撞在石壁上,撞出个血窟窿。

三眼乌鸦。苏清欢扯下腰间的药囊甩给顾九娘,他们连秘道都能追踪到?她指尖又扣了三根银针,指节因用力泛白——我注意到她后颈细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平时总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两缕,贴在苍白的脸上。

顾九娘把药囊抱在怀里,金痕从后颈漫到耳尖,像团要烧穿皮肤的熔金:是...是九娘的命格引的?她声音发颤,可握药囊的手却紧得指节发白。

未必。我盯着乌鸦撞出的血窟窿——黑血里浮着细如牛毛的银线,之前融合火灵心核时,心核和玄冥裂空尺碎片共鸣过。我摸了摸心口,那里还残留着虚影图的灼烧感,他们可能追的是这个。

话音未落,眉心突然发烫。

火灵印记像被谁拿红炭烙了一下,我踉跄两步,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壁。

太虚窥命镜第二层的能力不受控地翻涌——不是画面,是情绪。

愤怒、贪婪、冰冷的杀意,像潮水般从前方三十步外的转角处涌过来。

有埋伏。我咬着牙直起身子,额角汗滴砸在青石板上,至少五个,为首的......我闭了闭眼,捕捉到那缕最浓烈的恶意里裹着一丝得意,他以为我们是瓮中之鳖。

青羽道人冰雾骤盛,冻得我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需要我?

我快速扫了眼周围——左侧石壁有块凸起的钟乳石,右侧地面有道裂缝,能塞进去两张符纸。绕到前面,等我喊燃,就布爆炎符阵。我压低声音,苏姑娘护着九娘,退到钟乳石后面。

苏清欢拽着顾九娘往石壁挪时,我听见她小声说:别怕,我银针能封他们的穴。顾九娘没说话,可金痕更亮了,照得她眼尾泛红。

我站在路中间,离火真炎在掌心跃动。

幽蓝鬼火突然从转角处窜出来,紧接着是五道黑影。

为首的修士穿黑袍,骨杖上串着七个骷髅头,每个骷髅嘴里都咬着根染血的银针——和苏清欢的封魂针很像,但针尾飘着灰雾。

交出火灵心核。他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出来的,再把那小娘皮的命盘奉上,留你们全尸。他目光扫过顾九娘时,骷髅头突然睁开眼,绿莹莹的光刺得我眯起眼。

全尸?我故意笑出声,上次在青水镇外,你们杀我渔户兄弟时,可没留全尸。我往前踏了半步,离火真炎烧得更旺,不如你先把命留下?

黑袍修士脸色骤变,骨杖重重砸在地上。

七具骷髅同时尖叫,声音像指甲刮玻璃,顾九娘闷哼一声,金痕暗了一瞬。

我趁机大喊:燃!

青羽道人从转角后闪出来的同时,地面腾起橙红光墙——爆炎符阵的火星子劈里啪啦炸响,烧得骷髅们的叫声都变了调。

我体内火灵心核轰地一震,离火真炎顺着经脉窜到指尖,我对着黑袍修士甩出手诀,金色火焰凝成龙卷,卷着符阵的火浪扑过去。

啊!左边两个修士被火焰裹住,瞬间成了火人,在地上滚着撞墙,焦味混着皮肉香刺得人睁不开眼。

黑袍修士挥骨杖挡了一下,骨杖咔地断成两截,他踉跄后退,胸口焦了片,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是被幽冥气侵蚀的活死人。

走!他嘶哑着喊了一声,剩下的两个修士架起他往转角跑。

我正要追,秘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人走的脚步声,像是什么东西拖着锁链,哗啦、哗啦,每一步都震得石壁落灰。

苏清欢拽住我胳膊:陈昭,他们跑了。她指腹按在我手腕上,凉得像块玉,你的脉搏跳得太快,火灵之力别太急着用。

顾九娘从药囊里摸出颗丹药塞给我:清欢姐说这是养元丹,你...你快吃。她金痕暗了下去,可指尖还在抖,刚才...刚才那脚步声

先找地方休整。青羽道人收了冰雾,额角挂着细汗——他布符阵消耗不小,前面半里有处废弃洞府,我之前探过。

我把丹药咽下去,丹田的灼热感缓和了些。

离火真炎在掌心缩成个小火球,照着秘道里的焦黑痕迹。

那锁链声还在响,可听着又远了些,像在和我们玩猫鼠游戏。

走。我扯了扯苏清欢的衣袖,又对顾九娘笑了笑——她眼尾还红着,倒比平时多了分鲜活,等休整好了,该算的账...总得算清楚。

我们往废弃洞府走时,我摸了摸眉心的火印。

它还在发烫,像在提醒我,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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